从苏愿的角度只能看见程期的侧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她稍稍的放宽心。
“所以呢，觉得很不值，想要知道我的大秘密？”
“额，我没这么说，是你这样说的。”
冷不丁的，苏愿的脑袋上落下了一只手，紧接着脑袋被往下按了一下，揉了揉，她刚抬头，程期就把他的外套扔了过来。
“外套披着，今天很冷，等会儿会下雨。”
可她穿的也不少啊，然而以触及到程期的那眼神，苏愿果断将程期的外套穿在身上。
“你不冷吗？”
“我是男人。”
这个回答，他不是男人，难不成还是女人吗，在这样的天气里，只穿一件衬衫确实没有暖和到什么程期。
苏愿刚穿了外套，就从四处传来的温暖的气流，程期把空调开了，这温暖包围着她，苏愿想起了姥姥。
“程期，那我就跟你说个我第二大的秘密。”
程期减缓了车速，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丫头从起初的排斥，到现在肯跟他讲话了，而且还这么主动，苏愿这样的表现他很满意。
他回头冲苏愿笑了笑，只见刚刚还兴致冲冲的苏愿居然又开口发呆了“别发呆，说吧，我听着呢。”
苏愿悄悄拍拍脸，看来她的花痴这辈子是治不好了。
“就是我被我爸爸接回去之前的事情，也是因为那件事情我爸爸才接我回去的。”
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阴沉的天空真的飘起了小雨，雨点越来越大，雨刷器开始工作。
而苏愿还在继续讲着“我爸爸之所以把我接回去是因为我姥姥死了，而我更没用的是，姥姥死了我居然不知道，我记得那时候放学回去之后，我看见姥姥在床上躺着，我就以为她在睡觉，我叫不醒他，我以为她睡的太沉了，可姥姥一睡就睡了三天，直到邻居找过来了，我才知道姥姥死了，你说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如果当时懂的话，姥姥可能不会死的那么早的。”
“你当时几岁？”
“我当时六岁，五周岁了。”苏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程期讲这些事情，可她就是想说出来，不是为了程期的那个大秘密。
“你认为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甚至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你当时很小，这种事情不是你的错，所以呢，后来被你爸接回去了？”
苏愿点点头，一想起她那生物学上的父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心凉，而后来爸爸的下场也很惨。
“你几岁她开始家暴你的？”
苏愿很意外，程期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不可思议的开口“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甚至她的朋友都不知道。
“你觉得我查了你，难道连这种事情还不知道，你背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疤就是这样留下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愿是更加的震惊，她不知震惊于程期为什么会知道她背后有疤的，毕竟两人做过几次。
“你是说我背后有疤？”她从来没有看过后背，更不知道背后留下了疤痕。
“嗯，新的旧的，旧的想要去除的话可能没那么容易。”
苏愿转头看向车窗外，雨滴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的这声音意外的好听，她默默的闭上眼睛。
“不去了，留着吧，他没给我了留什么东西，这疤痕就当是纪念他的。”
爸爸给她留下了什么？一堆烂摊子，一身的疤痕，还有一个致死的罪名，她明明才十九岁。
“我九岁的时候他开始家暴我的，已经整整十年了，他死的前一天，我刚被他打了一身血，原因是我夜不归宿，程期，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很不检点，反正他是这样说的。”
至于九岁那年的第一场家暴，原因就是继母的小侄子，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抢她的薯片，她护着不给，然后就被打了，打的鼻音脸肿的，而他的继母为了不让她出去给他们丢人，把她锁在卧室整整一周，直到脸上的痕迹褪去了之后，她才得意自由。
而那一周里的伙食都是继母送进来的，有的时候一天不吃，有的时候两天吃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时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不检点？你第一次给的我，你初恋也是我，你说呢？不过现在人不会把这两样看的太重，你爸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了，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苏愿抓抓头发，这话她听了，也都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为什么她不懂程期是什么意思，越来越不懂了。
“程期，我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这段时间我让人都查出来了，你姥姥的事情我也知道。”
苏愿皱着眉头，不再看程期，视线转向了窗外“完了，那我可以调查你吗？”
“……”
没听见后面的人讲话，苏愿只是一瞬间的心慌，但是一想到程期几乎知道了她所有的事情，她就莫名的生气，也懒得去顾及程期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良久，窗外的雨势没有一点减小的趋势，苏愿百无聊赖的，从前面的购物袋里掏出了一把薯片。
刚开袋，程期就说话了。
“你之前是不是相用你这两个秘密换我的秘密？”
苏愿摇摇头，表面上一副了无生趣的状态，内心却已经挥起了胜利的旗帜。
对的，她是这样想的，至于说不说那就是程期的事情了，不过程期说出来的几率不大。
“我有薯片你吃吗？”
“不吃，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了，你心里会不会舒服点？”
苏愿收回薯片，想要像程期一样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可她眼里的精光还是泄露了她的本意。
“你怎么知道？也许吧，可能会舒服那么一点点。”
心里那杆胜利的大旗随飘扬，风越大越浪。
程期的舌头抵了抵侧脸，吐露出了思考了好久的两个字“问吧。”
好吧，她还是先旁敲侧击着吧“我以前在网上看到，你以前是医生，而且还有些权威的，你后来为什么选择放弃医生，而做商人呢？”
“因为一个人？”
听完程期的这句话之后，一个名字就这样匆忙的脱口而出“是因为梁忆？你的初恋？”
说完之后，苏愿才发现自己说的好像说错了话，而且还是说了很严重的话，她后悔啊，为什么要在后面加上你的初恋四个字，如果不加的话，那还能蒙混过关。
“不是，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出乎意料的，程期居然什么都没问她，苏愿抱着侥幸的心理，仔细的斟酌着每一句该说出来的话。
于是斟酌到最后，苏愿打算保持沉默，也不去搞什么盘敲侧击了。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苏愿是紧张的，程期依旧面无表情的开车。
曾经作为医生，生离死别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他以为自己就看得开了，直到自己经历了之后才恍然明白，很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难以接受。
程期保持着沉默的这段时间，苏愿好像死过了一回，果然窥探别人的秘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呃，”苏愿开始挠头，试图着转移话题“那个男孩子是你的儿子吗？”
如果关于梁忆的这个问题上，程期要是再沉默的话，苏愿想，那她真的该收收心了，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是最坏的结果。
“不是，你都知道我的初恋了，你不是那孩子是谁的？乔莫和你讲的吧。”
对比之前，苏愿明显感觉到程期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刚刚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了，她高悬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一点。
“额，是啊。”
“梁忆去见过你吗？我说的是什么，你知道。”
苏愿仔细回想了一下“就那天吃饭的时候，在包厢外面见过一次。”
“以后她万一要是跟你讲话，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轻易相信。”
渐渐的打开了话题，苏愿的紧张褪去了不少。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越说也乱，越说越烦躁，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过苏愿还是有些忍不住，她听乔莫讲过，像程期这种养梁易的做法，她真的很不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会养那个孩子呢？”
“我当时是医生，那个小孩有心脏病，被她扔下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在医生的眼中，病人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再过段时间这个孩子会回到她妈妈身边的，这段时间，你不会见到她的。”
“那就好。”这话苏愿一不小心又说出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后，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医院药水打多了，把脑子打坏了。
“不，不，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额，我是说，这孩子很可爱。”
“可爱吗，可恨吧。”
苏愿在心里默默的点点头，她也这样说的，这一次嘴巴闭的很紧，绝对不能再胡言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