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虽然就是五岁的孩子，苏愿还是闻到了道德绑架的味道。
一般的角度看问题的话，她和这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就可以把这两个孩子给送到派出所去，然而看着怀中变化很大的程墨竹，苏愿的手怎么都松不开。
“那我们先去你们家，我问问你叔叔的号码好不好，你叔叔总归不会打小竹的吧。”
程墨竹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被她的手抓住的地方，苏愿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姐姐，我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叔叔现在是坏叔叔了，我去你家好不好，我们不会跟叔叔说去你家的。”
苏愿无奈，将程墨竹脸上的头发还有嘴里面的发丝清理干净，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那伤痕“小竹，疼吗？就算是你不跟叔叔说你跟姐姐回家，那叔叔也会知道的，到时候他要是报警的话，我跟你没有亲戚关系，警察叔叔会把姐姐抓走的。”
“算了，愿愿把这孩子抱车上去吧，这太阳有点晒。”
苏依弯腰将程墨白抱了起来。
之前去超市的时候，苏愿买了些零食，她和两个孩子坐在后座，苏愿将零食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吃。
车子停在原地并没有开走。
看着程墨竹狼吞虎咽的样子，苏愿抽了片湿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程墨竹那脏兮兮的脸“你俩早上洗脸了吗？”
程墨白正在给妹妹拆包装袋，可他年纪太小，力气不够，用力了好几下没有弄开，刚要继续，那包零食就被苏愿拿过去了。
“姐姐给你拆，小白很会照顾妹妹哦。”
“是啊，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除了我，现在没人保护我妹妹了，我必须要对妹妹好，姐姐早上出来的时候，我们洗脸了，但是没有吃东西，走了很久，摔了几跤就摔脏了，姐姐谢谢你，你不知道小竹整天都跟我提起你，她很想你。”
程墨竹嘴巴塞的鼓鼓的，她看向苏愿，眼睛眯成了月牙形，脸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那圆润的刚刚好的两颊现在却的瘦的凹陷，苏愿难以想象，这几个月以来这两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愿将程墨竹的头发拆开，细心的编成了小辫子，这样比较不容易乱。
“姐姐，梁阿姨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每次我给你打电话，她都打我，还说要把我和哥哥扔出去，姐姐你带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和哥哥会好好听话的。”
苏依坐在前座，趴在座椅上看着后座的两个孩子，沉默寡言，孽债吧，没想到不是程期来跟苏愿纠缠不清，而是两个孩子跟她纠缠不清。
苏愿很为难“妈，怎么办？”
“你有许茉的电话号码吗，我打过去问问。”
苏愿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她只跟乔莫联系，许茉好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差点忘记了，翻了联系人寥寥的通讯录，苏愿很快就找到了许茉的名字。
输完号码，打过去，苏依脸色十分凝重“关机了，你还有其他号码吗？”
“没有了。”
“那怎么办，他们……”苏依顿了顿，面对那两个孩子天真的眼神，苏依还是没把那话讲出来，她改了口“愿愿你知道妈妈想说什么的。”
苏愿点头，她当然知道，她很清楚，面对这件事情他自己也感觉到头疼。
想了想，安抚一下旁边座位里两个正在吃零食的小孩，苏愿拿着手机下车。
现在距离他们得知这两人的情况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乔莫的手术也许结束了吧，现在都已经是午餐时间了。
苏愿试着拨打了乔莫的电话，意外的通了，那边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富有活力“愿愿，你给我打电话看真罕见啊，小丫头，怎么啦？”
“你每次都这样说，这话我都听腻的，说的好像我多高冷一样，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刚下手术，准备去吃饭，你呢？”
苏愿看了一眼车子，车门紧闭并没有谁下来，她这才放心的讲话“哥，我遇见事情了，你得帮我。”
下午还有手术，中午休息的时间不多，乔莫直接在食堂吃的饭，他端着托盘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医生，你是哪个科室的啊？”
闻声，乔莫随意瞄了一眼，应该是刚来实习的小护士，年纪挺小，但那眼神……
“神经外科，已婚，新来的吧，好好工作。”
这话一出，果然那小护士就端着托盘走了，什么都没说。
苏愿在这边也听见了乔莫的话，她笑出了声，很久之前她就挖掘了一件只要做就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挖苦乔莫。
“哎，听声音年纪挺小的啊，你还整天说你什么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找不到老婆了，刚刚那人是不是跟你搭讪来着，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你的是已婚。”
乔莫正在喝水，被苏愿这语气激动的差点呛到“说什么呢，我可是专心如一的好男人，我未来老婆辛苦的孕育孩子，我能在外面寻花问柳，拈花惹草吗？”
“嗯，好男人，帮个忙。”
乔莫开始吃饭，对面一个身影坐下，他惊得的那一勺子饭差点掉衣服上，这人怎么来了。
乔莫对对面的人使了个眼神，然后指了指手机，将手机放在两人中间的空胃，开了免提。
“愿愿，你说吧，什么事？”果然对面人不再是刚刚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了。
“哥，我遇上麻烦了，早上我跟我妈在超市，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小白用公共电话打的，他跟小竹迷路了，现在正在我家车里，但是程期号码成空号了，他们两个人也都不知道程期号码，你帮忙联系一下程期，我让我妈把孩子送给他。”
乔莫顿时有点里外不是人了，他该怎么说呢，夹在两人中间很是矛盾“那个，愿愿呐，你说小白和小竹在你身边。”
苏愿回头看了看从车子，走的更远了，她平时跟乔莫几乎是无话不谈的，不管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她怕话会被那两个孩子听见，足足走出了二十米。
“是啊，在车里，我妈陪着呢，程期那个人渣，不，骂他人渣都是轻的。”
乔莫轻咳了声，无心吃饭了，他张嘴用唇语跟对面的人说了句话：程期，他骂你呢。
程期只是摆了摆手，并不介意苏愿骂他，他指了指手机让乔莫继续。
“怎，怎么了这是，妹妹你现在该不会还没放下那个人渣吧。”嘶，疼，为什么苏愿可以说程期是人渣，他一说程期就踹他呢。
“哥，你最近有看过那两个孩子吗，讲真，作为一个路人我都看不下去了，小竹和小白他们比几个月之前瘦了很多，瘦过分了，而且小竹全身都是伤，今天我看见的时候，脸上顶着个大包，哭得稀里哗啦的，那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我就好奇的卷了她的裤脚，那腰上还有腿上，反正身体上就没一出好的，全是伤，对了，程期和梁忆结婚了吗？”
乔莫听完这句话再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了，而对面的人比刚来的时候还要可怕，手臂青筋凸显，眼睛里藏不住的怒火，双眉紧皱，怒火中烧。
“没有，你是说程期打孩子？”乔莫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程期，他还是相信程期的，这些年他是看过来的，他知道那两个孩子对程期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
“不是程期，但是也是程期助长的，是梁忆打的，小竹跟我说梁忆天天把她压在沙发上压着她的腰不让她动，用力的打，还让保姆把小白拉住，不让小白去阻止，你知道更过分的是什么吗，梁忆的儿子整天扯小竹的头发，刚刚我妈给她扎个头发，她都疼哭了。”
然而说着说着，苏愿的声音竟哽咽起来，她控制不住，一想到小小的程墨竹那么被梁忆那母女俩欺负，在讲述的时候，她心疼。
苏愿的声音悉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乔莫现在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了，他食指指着对面的程期，瞪着程期，一时不能说什么。
“好了，愿愿，别哭，控制一下，你接着跟我说，好嘛？既然我知道了，小竹以后肯定不会在挨打了，她乔伯伯护着她。”
苏愿做了个深呼吸，勉强平稳一下情绪“我来的时候，小竹抱着我不肯放开，她不想回家，就像跟我走，可我不能带她走，你联系一下程期行吗，让他把这两个孩子安顿一下，反正不能放在梁忆身边了，这连个孩子，我手刚放在小竹的脑袋上，小竹就抱着头蜷缩着，谁知道她平时到底是捱了多少打，这两个孩子现在都不想见程期，小白还说，如果我不要他们了，就把他们送去福利院，他们就是五岁的孩子……”
“愿愿，我懂，我帮你处理好嘛，你被着急，也被伤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啊。那两个孩子现在呢。？”
“我现在在距离他们二十多米的地方打电话，我把他们听见，在车子吃零食，以前他们不吃的零食，现在都吃的狼吞虎咽的，真的，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这两个孩子再被继续折磨下去的话那必须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小竹现在就有点不太好。”
乔莫关了免提，将手机拿到耳边“愿愿，好，我给程期打电话，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出这种破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