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辣椒?”
阿娥端着粉走到火盘旁的桌子上,放下,探头看了看桌面上的辣椒盅,说道。
“我不吃辣椒,谁吃辣椒?”淡路看着阿娥把粉放下,说。
“……哦?”阿娥伸手拎了拎辣椒盅,“先吃着。我去拿了来。”
阿娥说着拿起辣椒盅,转身回到灶厨边,挪出一个堆在厨柜下的瓷罐。阿娥挪出罐后,才掀开罐子的盖。随着盖子被掀开,淡路看到瓷罐里泡了一大罐的辣椒。
“酸椒?”淡路问道。
“当然是。”阿娥答道。
此刻,她正在戚着眉,微仄着身,小心翼翼的从罐子里往外取辣椒。
淡路待阿娥取好了辣椒,端来放在桌面上。淡路就迫不及待的把鼻子凑到辣椒盅口去闻一闻。
不想,淡路凑得过近,用力又过猛,辣椒的酸辣味又重。淡路这一下子的嗅法,呛得他个够!
“你这是怎么啦?”阿娥有点怪怪的看着淡路。
毕竟淡路呛得有点过了。
“这是什么辣椒?”淡路一边揩着鼻涕,一边问。
“当然是指天椒。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辣的?”
“我怎么看,也不是指天椒哩?这气味不同耶……”
淡路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你可别喷到桌面上去哦!”阿娥看着淡路的糗样,忍着笑,说道。
“不会,不会……”淡路一边张着手,一边扶着桌子,“就是会,你也不会怪我的吧?”
“不会,怎么会呢?那可是你的面食啊!”
“不是吧?我还没动手哩!”
“动不动,都是你的啦。”
“也是,也是……”
好一会,淡路才从窘态中解脱开来。
“下的是什么料?如此辣!”淡路问。
“辣就辣呗!都是辣椒而已,还需下什么料?”阿娥在灶头忙着,说道。
“我是说味道哩!”淡路把桌上的粉摆在自己面前,拿起筷,一边开始扒拉,一边说话。淡路也饿得可以的了,吃着时,又差点呛着了。
“看你吃得,”阿娥在忙碌中,转身看了一眼淡路。
“不是我呛,是你的辣椒呛……”
淡路说着,打了个喷嚏。
“还是你是个吃辣椒的货哩!”
“我怎么不是!”
淡路从喷嚏中解脱得来,抓起筷子,又大大的吃了一口。这回,淡路不再像先前那样了。
“用的是什么料?”淡路吃着又问。
“干什么要告诉你?”阿娥说道。
“不过是闲着问一问。要是那天得闲了。也学着泡制一些出来,送送粥,下下饭,也是蛮不错的。”
淡路说着,从辣椒罐里挑出一大箸辣椒加在他的碗里。淡路还嫌不够,拿起放在一旁的勺子,从里面满满的舀了一大勺,跟着,又是一勺子!等到淡路的碗面快被红色的辣椒酱铺了时,他还像是没停手的意思。
“哗!兵佬,这么多辣椒。不怕辣死你?”
“这算得了什么!”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吃不了,我可要算钱的哦?”
“哦,哦!看你说的……”
淡路也是饿得急了的货。加足辣椒,就看碗,也不顾粉热汤滚,筷子一边在碗里搅拌着,一边厢的低着头,唏唏吁吁的吃起来。一大碗粉,三下除二,不一会儿,就给他磬尽。未了,淡路把碗筷往一边一推,从桌上扯过一截纸巾,揩嘴。
纸巾的质量,在淡路看来,不敢恭维。淡路用纸巾略略揩了一下,就把纸巾扔在火盘里。
这个时候,阿娥也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在火盘旁。火盘的火,在阿娥的拨弄下,比先前旺了许多。
淡路丢在火炭上面的纸巾在炭火的炙烤下,一下子就化作一股蓝色的火苗。
火盘带着微烟,熠熠跳动。一股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好闻的气味,在火盘周围淡淡的飘逸着。
淡路转过身,脸向着火盘。淡路呵了口气,跟着又搓了搓手。他搓过手,然后用双手捂着有点冻的鼻翼,深深的吸了口气。淡路闻到吸入的空气里,也带了淡淡的木柴香。
淡路喜欢这个味道。还有身旁阿娥淡淡的幽香。
“看不出。”阿娥看到淡路在一旁坐,也停了拨弄柴火的手,看了看淡路,说,“你兵佬还挺能吃辣的。”
“这算得了什么。”淡路看了看阿娥,说,“在部队时,我们比赛过吃辣椒……,就这点辣椒,根本上不了台盘!”
“比什么不好比?比赛吃辣椒!”阿娥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火钳,夹了夹火盘里的火炭,“我才懒得与你癫。辣都辣死人。”
“到了那些地方,你不吃,也得吃。”
“说的也是。听说有的地方,没有辣椒是不行的。不知道是不是?”
“这个……”淡路伸了伸腰,“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对我来说,有,亦可;无,也行。”
“是吗?”阿娥新奇的看着淡路。
“怎么不是?”淡路解释道,“有时,就大嚼一顿;没时,干饭就开水。不也一样过!——哎,一碗粉落肚,舒服多了。”
阿娥放下手中的火钳,顺手拍了一下淡路,说:“要不,怎么叫作人是铁,饭是钢?”
阿娥拍淡路时,淡路的心跳了一下。淡路希望她的手要是多拍他几下,他才舒服哩。
可阿娥的手只拍了他一下,就停在那儿了。
“这天冷的!”淡路故作似的看了看寮外,说。
“冷就烘火呗!”阿娥说着,把她的手从淡路身上收了回来,双手反拱着垫在屁股下。
淡路看着阿娥的双手垫在肉嘟嘟的屁股下,他感到他有一种冲动在他的脑海中窜动着。
何况阿娥还坐在一张红色的坐垫里。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怀中,还多了个热水袋。
阿娥也感到淡路在看她。
“看什么呢?”阿娥看了一眼淡路,说。
“在看你的热水袋哩!”淡路双手在火盘上转了转,说。
“热水袋?”阿娥有点奇怪似的,后仰看身子,看了看怀中的热水袋,“这有什么好看的!”
阿娥身子后仰时,她的身子就更是显现出了来。
淡路看着阿娥后仰的身子,想:要是在热天,自然会不同!淡路这样的正想着,一行人从包厢里涌了出来。
说是一行人,其实是四个。可在小小的包厢里一下子的出来,就看得有点多了。
何况,淡路觉得,他们真是出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阿娥一看到他们出来,她就得起身去招待他们了。
果不其然,四个人当中,一个嘴里咬着牙签、腰挎钱包的中年男子,一走出包厢,就直直走到柜台前,敲着柜台,说:“埋单!”
阿娥一看到他们出来,就笑着起了身,走向柜台。
“不玩多一会?”阿娥说道。
“不啦……,”那人的牙签在嘴里转动着,说:“还要赶路呢!”
“大成,柳天成!”阿娥对着还在外面与阿六谈论车子的问题的柳天成大声的叫。
“什么……”柳天成正与阿六谈得高兴,一时没立即回来的意思。
“人家货车佬的帐单呢?”阿娥对柳天成的这个举动,有点不高兴了。但在客人面前,她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敲了敲柜台,又问柳天成。
“桌面上不是?”柳天成对阿娥有心打断他的谈兴的事,也有点不满。
“……不见,在哪!”
柳天成本是想不再理会阿娥的叫喊,可事关钱财的事,他不得不打理。他在自己身上拍打了一阵子,发觉那帐单,就在自己的身上。
“……哦!在我这里。”柳天成说着,跑了回来。
“看你,那与你有什么关系!”阿娥看着柳天成顶着微雨跑回来,在门口跺着脚抖落身上的雨滴,说道:“值得你屁颠屁颠的跑去忙乎?”
“你懂个屁!”柳天成看了一眼阿娥,又看了一眼客人,并和他们打招呼,说:“这么急着赶路?”
“不急不行啊!”嘴里咬着牙签的人说道,“看一看,是多少!”
他说着,打开了挎包。
“常来啊!”柳天成一边接过嘴里咬着牙签的男子递上来的钱,一边笑着对他说道,“多带一些熟客过来。……还是不次和你说的一样,我会做的。”
“好是好,我就怕不安全。”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人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