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才不要和那个白毛仔合作!”临近黄昏,霍子清的屋子关得密不透风,一只恶鬼正在里面发着脾气。
“相安……他不叫白毛仔……”霍子清坐在床上,无奈地看着离他远远的,一直往窗边靠近的蔺相安。“你再后退就要碰到太阳了。”
霍子清刚提醒完,蔺相安的衣角就碰到了穿过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噼啪一声,蔺相安尖叫着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化为尘烟的衣角,小声咕哝道:“当恶鬼就是这点不好。”
受了方才的惊吓,见蔺相安没事的霍子清松了口气,继续话题:“相安,你上次不是还跟我道歉说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了吗?”
蔺相安倏地停下拍衣服的动作,“那是两码事!”他坐到桌前,拿起茶壶想要给自己倒杯茶喝,接着又想起自己并不需要,恼火地放下茶壶,手趴在桌上,说道:“我是对你道歉,但是对那小子?我后悔没把他拖到僻静的地方,千刀万剐!”
“别这么说,好歹今天在师父面前,他还为你说了好话。”
“他说了句好话又如何,就算他跟我认错,难道他杀了我座骑的事我就能当没发生过吗?”蔺相安越说越气愤,他回头瞅了眼窗户,太阳已经落山,于是拍桌起身:“我出去逛逛。”
“相安……”霍子清叫住蔺相安。
蔺相安气呼呼地转过身,“干嘛,就算你劝我我也不会原谅他的!”
“不是,”霍子清笑笑,用半无赖的语气说道:“我回来这么久你都没给我碰,至少亲一下再走嘛。”
蔺相安先是愣了愣,片刻后,他蹬蹬蹬地朝霍子清走去:“你这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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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生镇,诛灭酸与。”
白黟只看了一眼刚抓到的阉,就把纸条抓成团扔到地上,转身离开。
该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干活了。
“咦,你们要杀酸与呀,听说是个大鸟怪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白黟身后响起,他立即转回头,从对方的手里夺回纸条,咬牙切齿道:“怎么又是你。”
柳梦轩嫣然一笑:“听说你和那只恶鬼被你师父强制圈在了一起?”
“关你什么事,”白黟没好气地说,接着眼珠一转,“莫非你暗恋我不成?”
柳梦轩脸色一变,受到惊吓地说:“谁喜欢你这块黑炭了,要喜欢也喜欢你师兄呀。”
白黟仰天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去找我大师兄,别再来烦我。”
“你!不说我也算是你师姐,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别把我说得饥渴行不行。”
“怎么,‘师姐’,”白黟一步步走向柳梦轩,把后者逼得连连后退,“就我所知,你可是早就名声在外了,干嘛还要装得那么清高——呃!”
一个拳头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狠狠击向白黟的腹部,他弯着背,手捂腹部僵硬了一会儿,跪倒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小兔崽子,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柳梦轩收回拳头,傲慢地抬起下巴,俯视地上的白黟,“不过也是,依你这种一想远离谁就故意惹谁讨厌的个性,想必脑子也就这样了。”
一直等柳梦轩走开,白黟还头冒冷汗地伏在地上,觉得胃液都快被打出来了。
“这拳头,说不定比大师兄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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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生镇?这什么怪名字,难不成这镇子真是乌鸦生的?听起来真不是个好名,那里很穷吧。”蔺相安一听说镇子的名字就忍不住联想起来,话说个没完,让一旁的霍子清忍俊不禁。
“恰恰相反,鸦生镇是块富饶之地,传说以前,乌鸦并不是不吉利的象征,而且肉质也不错,那时候的鸦生镇遍山遍野都是乌鸦,引来了大批的猎人,后来人们干脆居住在此地,繁衍生息,鸦生镇这个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蔺相安张大了眼睛,赞叹地看向霍子清。“原来如此,子清,你懂得真多呢。”
霍子清只是谦逊地一笑:“这没什么,你忘了吗,我小时候经常跟着师父出游,也算是见得多,识得广吧。”
“不愧是我们的霍大侠!哎呀,天不早了,你明天就要出门了,还是早点熄灯睡觉吧。”蔺相安嘴巴像打快板似地噼噼啪啪,正要准备去吹熄蜡烛,衣角就被霍子清一把扯住。
“相安,我们还有一件事没说,白师弟明天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蔺相安缓缓转过头,霍子清的笑容在烛光下有渗人,他迅速将视线移向墙壁,盯着上面一动不动地盐蛇说道:“诶,白毛仔还没死啊?”
“至少下午他把这张纸条交给我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说着,霍子清拿出一张纸给蔺相安看。
“这是什么,”蔺相安将纸条拿到手上打开,“‘鸦生镇,诛灭酸与’,原来这就你们的抓阉,说起来,这纸怎么皱巴巴跟腌黄瓜似的,而且还脏兮兮的,好像被踩过几脚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拿去擦过屁股。”他说着把纸条扔到地上,嫌恶地退到三步距离外,仿佛那张纸上真的沾有屎似的。
“相安……”霍子清无奈地将纸条捡起,“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从这里到鸦生镇最少也得十五天的路程,你若是不能暂时放下之前的恩怨,与我师弟和平相处的话,我就只能把你留在这,自己和师弟去了,反正他老人家说的是这三个月我和师弟要一起做事,没指名一定要带上你。”霍子清知道自己这番话是钻了吕铜的空子,若是被对方知道的话,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但他就是想赌一赌,在蔺相安眼里,是和白黟的恩怨重要,还是他比较重要。
他赌赢了——
蔺相安明明知道霍子清是在耍无赖,也知道凭对方的能力,出差错的机率是极小的,可一旦想到要和对方分开十五天,而且每天都要担心对方的安危,他就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了:“我去就是了,不过,除非遇到危险或是那个白毛仔不在场,不然别想我从法器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