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千鹤等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皓骞和向闻却先从里面出来了。
“仙长！”柳千鹤上前,等了半天不见其他人，朝向闻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瑄儿和天雪呢？”
向闻面色不是很好,刚才在阵中他也经历了凌瑄同样的事情,好在皓骞及时出手,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摇头，低声道：“对不起师父,我们没找到天雪,五师弟他……”
“怎么回事？”难道瑄儿出了什么意外？
向闻将里面的经过一一告诉外面的人,末了叹气道：“仙长救了我之后,我们又在里面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五师弟……”
“我进去找！”苏莫天听完，脸一沉就要跳进洞口。
“师叔！”祁云拦住他，“连仙长都破不了的阵，您进去不是送死吗？您先别急，说不定五师弟已经找到天雪了！”
“让开。”苏莫天冷冷地看着洞口,“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把瑄儿和天雪救出来。”
“你们都先别激动。”玥儿从一旁走出来,来到皓骞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心里才安定下来,“或许他们已经回来了。”
皓骞看她：“玥儿？”
玥儿朝他笑了笑,在众人看不到的地上,她的手还有些后怕地轻颤：“我能感觉得到，天雪现在很安全。”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一个人影就气喘吁吁地出现。
向闻上前：“你怎么来了？”
“爹！师叔，仙长……”元香来不及理他，指着天山派的方向道，“你们快跟我回去，五师兄和天雪在，在……”
“他们在哪儿？”苏莫天一个箭步冲到她前面。
元香喘着气，可见赶得有多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在武场上，我看到天上忽然掉下来两个人，就在朱雀堂里，等我赶过去一看，就看到五师兄和妹妹昏迷在院子里。五师兄受了很重的伤，妹妹倒是没什么事，娘现在正陪着妹妹，让我赶紧来找你们回去。”
闻言，柳千鹤等人不再停留，一个接着一个御剑而去。
“你，你怎么样？”身边再没有别人，玥儿拉着皓骞不肯松手。
皓骞温柔地把她抱进怀里：“傻丫头，我没事，是不是急坏了？”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缠着要跟他一起去，并不是任性，而是在担心他。
“瞎说，我才没有呢。”玥儿嘟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双手却反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皓骞轻笑，没有再说什么，随手招来一朵云，抱着她跳了上去。
*
等众人赶回天山，天雪已经醒了过来，南洛瑶和青蓉正陪着她，知她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南洛瑶还特地亲自下厨，为她煮了一碗红枣汤。
天雪靠在南洛瑶的怀里，一边喝着她喂的汤，一边舒服得眯着眼睛：“娘，凌瑄哥哥怎么样了？”
南洛瑶柔声道：“他没事，就是伤得有些重，好在都不是要害，几位长老正在给他疗伤，休息几日应该就能下床了。”
“嗯。”天雪点点头，回来之前她也替他把过脉，知道有人正在为他疗伤，虽然急着想要见他，但她也很懂事地知道现在不是去的时候。
很快，柳千鹤等人便进了屋子。
“天雪。”
“妹妹！”
看到他们，天雪连忙坐了起来。南洛瑶早就告诉她了，他们每个人都为自己失踪的事忙碌了好多天，当下天雪歉意道：“对不起，爹，师兄，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只要你安全回来，我们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柳千鹤坐在她的床边，面容和蔼道。
刚才走的时候天雪还在昏迷，现在见她醒了，元香抱着她哭：“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忽然失踪，又从天上掉下来了呀？”
天雪看了看众人，把知道的一一又说了一遍。在提到神族之事的时候，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
玥儿本是担心二人的伤势，便想先来看看他们再回去，没想到一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她又是惊奇又是怀疑：“你说我爹是战神？”
天雪轻轻地“嗯”了一声：“卓少枫是这么说的。”
“这……这不可能，我爹修了那么多年，只位列上仙，怎么可能是战神呢？如果他是战神，这些年早就应该修成上神了，怎么会……”玥儿不相信地摇头。
皓骞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别着急：“如果天雪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神族应该不止你爹一人。神帝、魔神、还有卓少枫要找的那个神女，想必都还活在世上。”
“那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呢？我在王母娘娘身边那么多年，都不曾听她说过还有神族啊。”
玥儿疑惑，皓骞却已经想明白了：“当今天下，修仙弟子众人，光是我们天清就将近有七千弟子，若我猜得不错，柳掌门的门下也有三千余弟子了。”
“是，”柳千鹤道，“本派弟子共三千零七十二人。”
皓骞了然：“那么多修仙弟子，最后真正能窥得仙道的屈指可数，能修成仙身的更是寥寥无几，修成神位的就更别提了。何况消逝的神族乃是先天之神，我们如今修的是后天的仙道，从仙道修得神道，不下数万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仙有六等，依次为下仙，真仙，天仙，上仙，仙君，仙帝。天帝乃是天界唯一的仙帝，而王母也只是仙君之位。若要修成神，还得经历下神、上神，最后才是神尊。”
玥儿皱着眉思考，她生来便是天仙，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修个仙还有那么多讲究：“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几乎无人能够修炼成神？”
连他爹娘那么厉害的人也只是上仙，那还有谁能够修成神的呢？
皓骞点点头：“据我所知，仙界如今通过后天仙道修成神位的，只有隐居在北海的那位神君。只不过听说他万年都不出北海一次，因此仙界几乎无人见过他，若非仙帝即位时他曾露过一面，仙界几乎就要将他给忘了。”
“那又是谁？”
皓骞看着她道：“传闻他姓君，单名一个墨字。”
“君墨……神君？”天雪低着头，小声默念，不知在想什么。
“对，就是君墨。”皓骞肯定道。
玥儿双眼放光：“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呀？”
皓骞难得一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千年来只顾着钻研医术，其他什么都不闻不问？”
玥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不需要修仙，因此这些事情她的确没有细想过。
“天雪你怎么了？”元香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
“没事。”天雪朝他笑笑，抿唇道，“我只是觉得，君墨这个名字有点熟。”
皓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还有一个传闻，或许与你有关。”
柳千鹤站起来：“仙长请说。”
皓骞道：“听闻神君初入仙宫时，正值神帝留下的唯一一位神女苏醒之日，那位隐居的神君乃是有神女一手带大的。传闻神女性格孤僻，不喜任何人接近，却偏偏将当时只是下仙之位的神君带在身边近千年，二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后来不知何故，神女殒命，悲伤之下的神君独自迁至北海，一住就是二十万年。”
“这么久啊。”天雪惊叹。一个人独自修炼二十万年，怪不得他能够修成神位了。
“你的魂魄既然是神女的分魂，那么对神君的名字熟悉也不足为奇。”
千年相伴，就算是石头也会动容，更何况是两个相爱之人，名字早已深入骨髓，刻入魂魄。
忽然想到卓少枫，天雪的心里微觉苦涩。既然神女爱的人是那位隐居的神君，那他又为何要寻她那么久呢？
还记得手腕被划破的那一瞬间，她的血一滴接着一滴流在碗里，她以为他会高兴，可当时他的眼底分明是更甚的孤寂与落寞。
好不容易有办法回到六界，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给他带去了找回神女的希望，他若知道神女爱的一直是他人，他又会怎样地失望呢？
不，他分明早就知道这一切，却仍然固执地要把她找回来。
爱到最后，不是忘记，就是铭记。
明明知道结果，他又是何苦呢？
*
皓骞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为她是在害怕，便安慰道：“你无需担心，虽然你的魂魄是神女的分魂，但如今二十万年过去，你早就有了自己独立的魂魄，因此就算神女苏醒，你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所说的正是柳千鹤他们担心的，听到这话，柳千鹤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殚精竭虑终于彻底放下。
幸好，只是有惊无险。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玥儿忽然道，这件事太过震惊，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不止是她，在场的其他人都有相同的想法。
“出来那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皓骞牵住玥儿的手，低笑道，“我记得你还在面壁，瞒着你爹出来，想过回去怎么交代了吗？”
玥儿一听这话，顿时苦下了脸，晃着他的手撒娇道：“好师伯，你最好了，你会帮我的吧？”
皓骞不语，看向柳千鹤，正色道：“柳掌门，神族一事关系的不仅仅是仙界与神界，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引来六界浩劫。”
柳千鹤明白他的意思，垂首道：“仙长放心，关于神族的秘密，除了在场的这些人，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皓骞点头：“有柳掌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