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屋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像是刻意抑制的咳嗽的声音。
卓然反手将门关上。
这阵咳嗽的声音似乎越发的厉害了。
他皱着眉头，轻轻扣了扣房门。
“谁啊”有苍老的声音传来。
“大叔，是我。”
他又听得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卓然缓缓推开了房门，一阵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您躺着便好，”卓然见他想要坐起来，赶紧出声制止，“我听到咳嗽的声音便过来看看您。”
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人老了，”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脸上的褶子也都堆在了一起，“真是不中用了，”
“哪里的话，”卓然轻轻替他捻了捻被角，“您老会长命百岁的。”
他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门外，金慎思望着眼前虽然破旧但还是能勉强称之为门的木板。
“你确定”
不光是肖安，就是肖直见了这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半晌之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
肖安忍不住低呼出声。
院子里面很安静，屋子里面就更是安静了。
除了能听到躺在床上的人的急促的呼吸的声音之外便不再有任何的其他的声音。
而卓然是何许人啊，他只稍动一动耳朵就能听到门外有人。
蓝色的眸子沉了下来，他平静的为大叔盖好了被子，借口出去看看秋眉回来了没。
一把将大门打开，入眼的就是两个打成了一团，而另一个冷着一张脸站着的人。
“是你。”
卓然反手将门关上。
“你怎么在这里”
卓然用着玩味的目光看着他。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金慎思双手抱胸，面上也勾起了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过来干什么你爹没告诉你”
金慎思又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想在于他纠缠下去，便道，“是不是滴水国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
卓然像是没能跟上金慎思这话题的转变，他瞪大了眼睛。
“哎呀，”
那边已经结束战斗的两人走了过来，“主子就是想问你小笙小姐怎么样。”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金慎思一个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哦~”卓然面上露出了戏虐的笑容，“原来是想打听这件事情啊，那就要看看我们的世子怎么求我的了。”
心事如此被人挑明，金慎思就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此时在听到卓然如此说道，心底就更是恨不得将肖直直接拖出去打了。
卓然好以暇整的俯视着他，像是一只猎豹在等着自己的食物上钩一般。
“肖安，”
肖安将嘴角的血渍轻轻抹去，“在。”
可是不知道为何站在肖安背后的肖直顿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再给我打一架”
“恩”
“啥”
“哈哈哈”
反应过来的三人皆是不同的表现。
肖安一愣，肖直像是没懂一般，只有反应过来的卓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感情这个主子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呢。
收了脸上的笑意，卓然上前两步走，“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金慎思虽然还未有卓然高，但是整个人的气势也一点儿都不输给他，也是定定的望着他。
一张小脸之上显现出了老城之色。
“恩”
他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秋眉与大娘是在半柱香之后回来的。
“这门怎么没关”
大娘轻轻一推，那合在一起的房门便轻轻打开了，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秋眉将放在门边的篮子拿了进来，“是不是走的时候太着急了”
两人左看右看又见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也就摇着头走了进去。
秋眉轻轻叩了叩门，然后将一碗药端着走了进来。
那黑色的汤药在白色的瓷碗中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来，喝药了。”
秋眉将药轻轻放在床头的凳子上，她像是一个女儿一般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屋子里的窗户都关着，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就像是那即将燃烧殆尽的生命一般。
秋眉轻轻的皱了皱眉，她擦了擦手，缓缓将窗户推开了一些。
一瞬间，新鲜的空气盈满了整个房间，就连屋子里的药味都淡了不少。
大叔是在大娘的搀扶之下缓缓坐起来的，他将头靠在床栏之上，眼中迸发出了舒服的光芒。
“谢谢，”他嘴唇嗡动，轻声说着。
秋眉轻轻摇了摇头，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大叔将秋眉的手反握住，一面咳嗽着一面道，“我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儿，真是”
秋眉握住了他的手，苍老的手掌因为生病有消瘦了不少，一只手上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皮。
“您别说话了，”秋眉担忧的说着，“先和些水。”
他喝了些水，目光落在了秋眉的身后，“卓然呢”
“他回来了吗”
秋眉端水的手有片刻的停顿，然后轻轻问道。
大叔舔了舔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厨房里怎么多了些药材，”
大娘说着，将房门开的更大，又将手中端着的小米粥放在了桌子上。
这张桌子已经用了很久，边角处都有了翻起来的皮子。
“怕是卓然回来过了。”
秋眉轻轻的说着。
卓然跟在金慎思的身后，因为少了斗笠的缘故，他的容貌暴露在了众人眼中。又因为他下巴处的巨大的肉瘤而让人纷纷避让三尺。
“找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两人迅速在一家不起眼的茶肆中坐了下来，这条茶肆虽然开在里面，但是因为靠近城门的缘故，在此歇脚的人很多，因而生意也总归是不错的。
“两位客观，”熟稔的小二迎了上来，他腆着一张小脸问着。
卓然低着头，金慎思随意点了茶水。
小二的目光又自然的落在了卓然的身上，然而在见到了他的肉瘤的时候，即便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的小二此时也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走了。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金慎思嫌弃的看着他。
“这个样子安全，不是吗”
卓然一脸的不在乎，他用手轻轻拍着脖颈处的肉瘤，像是在拍着皮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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