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阳按照冷孝宽临走前的叮嘱,挑选了两人去暗中刺杀杨忠的儿子杨坚。自从儿子出生杨忠心里很是激动,恰好东魏也比较安静,中年得子的他就时刻陪在身边。
高仲密本想等到高欢的回信,可是圣旨要求早日赴任,无奈之下高仲密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在书房内走来走去。
“夫君,你不打算去北豫州赴任吗?”李昌仪道。
“高澄摆明就是要将我支开,然后再想办法将你从我这夺走。只怕我去赴任,你凶多吉少啊。”高仲密道。
“我随你一起去北豫州。”李昌仪道。
“不可,高澄假借修律法之名还会阻拦你。”高仲密道。
“那我执意要去了?”李昌仪道。
“抗旨不从,是要定罪的。”高仲密道。
“难道就没有颁发了吗?”李昌仪道。
“有办法,只不过我派人送信给高欢,只怕回信还没有到,高澄就先动手了。”高仲密道。
“那不妨试一试。”李昌仪道。
“圣上也对我贪污一事本就有异议,违抗皇命,高澄先上奏一番,恐怕事态就变了。”高仲密道。
“那既然如此,我还是从了高澄吧。”李昌仪道。
“夫人何出此言,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高仲密道。
“唉,”李昌仪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一个下下之策,若是明日送信之人能带回消息,高欢能念及旧情,事情还是有转机。”高仲密道。
“那就再等两日看看。”李昌仪道。
高枫按照高澄的吩咐早已守候在高仲密府邸周围,看见有人送信便拦了下来,高澄看了高仲密的书信,奸笑起来。
“世子,高仲密这下该要放弃了吧。”高枫道。
“明日你去督促李昌仪尽快来府里誊抄律法。”高澄道。
“是,”高枫道。
高枫一早便到了高仲密府里。
“李昌仪,誊抄律法一事可是皇上的命令,你几日不去,是何用意?”高枫道。
“我才不去了。”李昌仪道。
“高仲密,你的夫人居然敢抗旨?”高枫道。
“稍安勿躁,此事从长计议,内子身体不适,两日后定当前去。”高仲密心里不爽,一个家丁也敢如此。
“你怕是明日就要赴任北豫州了吧,明日李昌仪也应前去誊抄律法,否则世子禀报圣上,看你该当何罪。”高枫道。
“一定。”高仲密不想多说。
“对了,刺史大人,你是想等丞相的回信吧。”高枫突然提醒道。
“何意?”高仲密眉头一皱。
“怕是不会有回信了。”高枫笑道,甩身走了。
“夫君,他知道你派人送信的事情?”李昌仪道。
“多半是高澄已命人暗中监视我。此人说怕是不会有回信,估计是高澄从中作梗。”高仲密分析道。
“那高澄如此厉害?”李昌仪道。
“看来只有下下之策了。”高仲密心一横。
“如何?”李昌仪道。
高仲密在其耳边悄悄说道。
秦沐阳派去洛州的刺客打探多日,终于掌握了吕苦桃的行踪,三日后会去城隍庙上香,为其子百日祈福。两人一合计,就乘乱动手,除了小孩。
吕苦桃在丫鬟的陪同下收拾妥当之后前往城隍庙,杨忠嘱咐道。
“我加派几个人保护你们,为夫就不去了。”
“无妨,夫君自当忙于防务。”吕苦桃道。
“好,”杨忠命两名士兵一同前往。
看到吕苦桃带着小孩出了门,两名刺客便一路尾随。城隍庙很是热闹,吕苦桃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在士兵的护送下前往庙里。
“施主留步。”两名僧侣挡住了士兵。
“我奉大人之名保护夫人,难道不能进去吗?”士兵道。
“佛门重地,不宜见血光之物。”主持出来道。
“两位就不必了,我随丫鬟进去就是了。”吕苦桃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在庙外等候便是。”士兵便在庙外。
吕苦桃带着丫鬟还有奶妈抱着杨坚进了庙里,两名刺客瞅着吕苦桃等人进了庙里,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便也进了庙。吕苦桃按照主持的吩咐在大殿里上香,丫鬟和奶妈则在其身旁。
“失火了。”
忽然有人喊叫,顿时庙里乱作一团。吕苦桃正去住持那里取一个香囊,丫鬟和奶妈被四散的人群冲散了,吕苦桃急忙过来,却被人击晕,住持也遭了不测。
却见两个蒙面大汉冲了过来,丫鬟和奶妈吓的往外跑,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大汉冲上前来一刀结果了奶妈,小杨坚只是哭。丫鬟正要上前来,只见大汉举刀砍向小杨坚。吕苦桃迷迷糊糊中看见,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刀砍在了她的背上,顿时鲜血淋漓。大汉一脚踢开了她,正欲再砍,杨忠派的两名士兵已冲了进来,双方混战起来。
“快带夫人和小公子走,”士兵大呼道。
丫鬟这才回过神来,扶着夫人和小杨坚往外逃。两名刺客见此,招式淋漓起来,眼看两名士兵有些不支了。丫鬟出门慌忙中往庙宇的侧殿跑去,跑出没有多久却不认识路,夫人受伤皮开肉绽,鲜血流了一地。
两名刺客结果了士兵,出门追赶,不见人影,看见地上的血迹便寻找,来到侧殿看见丫鬟正和吕苦桃缓慢前行。眼看着两名蒙面大汉步步紧逼,丫鬟扶着昏迷的吕苦桃和小杨坚无处可去,慢慢的后退着,等到了一个水井边便再无退路。
“小红,别管我,带着公子逃。”吕苦桃使着浑身的力气说了一句话。
“夫人,”丫鬟哭着道。
两名刺客冲上前来,丫鬟放下小杨坚到吕苦桃手中,自己挺身上前。
啊,只一刀便被杀死。
“小红,”吕苦桃哭着道。
丫鬟小红死死的抱着其中一名大汉的腰,两名刺客推开丫鬟的尸体,不小心扯下了那名大汉的腰牌,只见一个腰牌掉在地上,两人则继续朝吕苦桃走来。
吕苦桃看见了那个牌子,心里一惊,这不是燕子门吗?双手则紧紧的抱着小杨坚,忍着伤痛望着两名刺客道,“能告诉我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吗?”
两名刺客互相对视一眼,“你不需要知道。”
“我已是将死之人,若是你告诉与我,不用你们动手,我自行了断。”吕苦桃道。
“西魏的大官,”大汉道。
好吧,我知道了,吕苦桃说完便纵身跳进了水井里。
两名刺客走到井边朝里看了眼,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便转身离开了。
高澄没有等到李昌仪的到来,却听到高枫来报,高仲密连夜逃了。
“逃往何处?”高澄忙问道。
“不知,府里空无一人。”高枫道。
高仲密带着家眷连夜逃往了虎牢,守城侍卫不知来意,便让其进城。他打算去投靠宇文泰,并命家丁高爽前去长安报信。高仲密则在虎牢与守将交涉了一番,两日后便又举家往西逃,
宇文泰收到高仲密的来信,急忙召集赵贵和秦沐阳前来商议。
“高仲密乃高欢的重臣,突然来降,是否有诈?”宇文泰道。
“不知,不过既然来投靠丞相,大可派人迎接,赵都督率大军前往,以防万一。”秦沐阳道。
“臣料想他高仲密定是假意来投。”赵贵道。
“那就依齐国公之言,由他去迎接,赵都督率军以防不测。”宇文泰吩咐道。
“遵命。”秦沐阳道。
秦沐阳和赵贵分别行事,秦沐阳率了一帮臣子带着宇文泰手谕前往潼关外,赵贵则火速召集了两万士兵从旁策应。
吕苦桃落水之后不一会,杨忠率人便赶到了,顺着血迹找到了水井边,却不见吕苦桃人影。这时一个僧侣跑了出来向其汇报。
原来他偷偷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见两名大汉走后,便找人将吕苦桃救了起来,但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小杨坚则神奇的没有事,只是着凉。杨忠命人找大夫进行医治二人,并感谢了僧侣等人。
经过几日,吕苦桃终于苏醒了,但身子却很虚弱。
“夫人好生休养,坚儿没事。”杨忠道。
“夫君,坚儿在何处?”吕苦桃道。
“在寺院内,夫人大可放心。”杨忠道。
“坚儿为何会没事?”吕苦桃很奇怪道。
杨忠对她讲了当时的事情,僧侣搭救及时。
“看来坚儿与佛有缘啊。”吕苦桃道。
“佛祖保佑,定要善待僧侣,大修寺庙。”杨忠道。
众僧侣也是一番感谢。
秦沐阳见到了高仲密,长相很普通,不过他的夫人李昌仪却是美艳动人。家眷及其他不到百人,秦沐阳索性就直接带着他们回了长安,路上遇到赵贵也是觉得多疑了。
在长安的驿馆内安顿了高仲密的家眷,秦沐阳带着他本人面见宇文泰去了。
“如此说来,这高澄仗着是丞相的世子就为所欲为。”宇文泰道。
“确实如此,在下也是不得已才来投奔丞相。”高仲密到。
“高大人,只是你这样来投奔丞相,对于我西魏来说是福是祸还是两说。”秦沐阳道。
“这个在下自然明白,此次前来我也有走的匆忙。”高仲密道。
“那高澄岂可善罢甘休?”赵贵道。
“在下路过虎牢时,与守城大人商议过,推心置腹说过东魏如今的形势,此番虎牢可以说是唾手可得。”高仲密道。
“原来如此,此话当真?”秦沐阳抢先道。
“在下见赵贵将军所率人马定可以一举拿下。”高仲密道。
“那事不宜迟,赵都督率高大人前去收复虎牢。”宇文泰道。
得令,赵贵和高仲密道。
在高仲密的带领下,果然,轻而易举就劝降了虎牢守将,东魏的虎牢关就这样被西魏掌控了。
高欢和高澄都得知了虎牢失守,皆因为是高仲密叛变所致,大发雷霆,决定讨伐高仲密,高澄则瞒报了欺辱李昌仪的事情,只是火上浇油。
得到了虎牢关这个战略要地,宇文泰心里很是高兴,上奏皇帝元宝炬加封高仲密为侍中、司徒。
不几日,宇文泰将纪明、侯莫陈崇、于谨、赵贵、独孤如愿等大将召集回来,商议东征之事,结果宇文泰力排众议打算亲率十万大军进攻高欢。
杨忠则被召集负责调兵从洛州策应,顾不得那么多,便将吕苦桃和小杨坚继续安顿在城隍庙里休养。
“夫人,此番将东征高欢,不能再照料你了。”杨忠道。
“夫君不用管我,”吕苦桃好了些。
“好,来人,日夜保护夫人。”杨忠吩咐道,并加派人手保护。
吕苦桃此时心里在想着那两名刺客到底是谁,不过她们即使蒙着面,她也能猜出来那二人的身份应该是燕子门里的人。
“秦沐阳,你为何苦苦相逼?”吕苦桃自言自语道,心里则暗暗产生了一个复仇的想法。
秦沐阳得知了宇文泰这一系列行动,心里很是担心,修书一封告诉冷孝宽。派出的两名刺客来报,杨坚已除,心里也暗自高兴,不知道杨坚死了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冷孝宽收到秦沐阳来信时候,大呼不妙,东魏的实力强大,西魏目前只有招架之力,若是强攻,怕是要吃亏。随即连忙赶回长安。
秦沐阳与其商议,“杨坚已除。”
“这个先不管,不过宇文泰出关战高欢,怕是难以取胜啊。”冷孝宽道。
“为何?”秦沐阳道。
“东魏还是在强盛期啊,”冷孝宽道。
“两军还未交战,何以就知道打不过?”秦沐阳道。
“以前高欢前来进攻,西魏都是防守反击,此番主动进攻就不好说了。”冷孝宽道。
“你不是说有一个大决战嘛。”秦沐阳道。
“确实需要,但不是如今,柔然万一来趁火打劫了?”冷孝宽道。
“啊,可是宇文泰的大军此时已经怕是出了潼关。”秦沐阳道。
“听天由命吧,看看宇文泰的实力到底如何?”冷孝宽道。
两人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在长安等待。
高欢也已经收到了宇文泰大军东征的消息,迅速调兵遣将准备应对。
“可知宇文泰带了多少人马?”高欢问着探子。
“据说有十万大军,打探来看,确实如此。”探子上奏道。
“看来宇文泰欲决一雌雄啊。”高澄道。
“怕他作甚,澄儿,你负责留守洛阳,为父亲率大军迎战。”高欢道。
“遵命。”高澄也是心里嘀咕,这高仲密把事情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