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摇头，“据犯人交待，他给车子动手的时间是在冬天，因为年代太远，他已经记不清了。”
“冬天？二十年前？”
凌肃喃喃自语了两遍，突然眼中迸出利光来。
如果他对未央的资料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冬天她的亲身父亲季诚因为贪污而被逮捕，进监狱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畏罪自尽了。
那么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阿肃，你想到了什么？”顾嘉见他神色有变。
凌肃摇摇头，突然脸一偏：“警察同志，那么你们现在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是这样，这件事情的案发离二十年还有两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还没有过了诉讼有效期，如果家属起诉，那名犯人就会以谋杀罪判刑。”
警察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我们查了下，发现白女士意外离世了，家人也都远在国外，作为她丈夫的你是她最直系的亲属，所以，我们才会找过来，目的是听听你的意思。”
凌肃的眸子深了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这个，能不能让我考虑下，我需要和我的律师商量下。”
“完全可以。”
警察站起来，“希望考虑的时间不要太长，提起诉讼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而且这个案子我们也快结案了。”
“顾嘉，替我送送两位警官。”
凌肃微微颔首，立刻垂下了脑袋不再说话，神情看上去很疲倦。
秦铮给顾嘉递了个眼色，等他领着两位警察离开后，走到病床前，压低了声音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都不在了，这事你也别管了，省得天天想着，心里又不好受。”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凌肃的声音有些飘忽，听在耳中很不真实。
“阿肃，她已经死了，你还活着，做兄弟希望你早点走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既像人，又不像人。
凌肃猛的抬起头，冷峻的眉心蹙起，视线中有着像冰棱一样的凌厉。
秦铮惊了一跳。
五年了，阿肃的眼中只有后悔，痛苦，绝望……何时有过这样的凌厉？
“秦铮，你知道这五年来我心里一直在想什么吗？”凌肃淡淡开口。
“什么？”
“我在想，她要是没有死该多好。我还在想，也许死的那个人不是她。”
“……”秦铮突然说不出话来。
凌肃掀了被子，从床上走下来，走到窗户前。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可是，自从白未央死后，阳光，花香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其实这五年，他还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总觉在地球的某一处，白未央还好好的活着。
这个念头年在看到白棠棠的瞬间，尤为强烈。
那个小女孩眉眼长得真像她啊，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一模一样的樱桃红唇……
“帮我约一下邢家言。”
“什么？”
秦铮变了变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凌肃缓缓转身，一字一句道：“帮我约一下邢家言，我需要马上见到他。”
“你约邢家言干什么？”秦铮一向淡定的脸上，掀起波澜。
凌肃目光讳莫如深，面部线条紧绷，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烦恼着，踌躇着，犹豫着。
“你倒是说啊，约邢家言干什么？”秦铮急了。
凌肃稍一掀目，走到他面前，大手落在他的肩上，“我想设一个局，堵一把。”
“堵什么？”
“你别管。”
凌肃的眼底添了几分痛楚，“赌赢了，我就不再是我。”
“要堵输了呢？”
秦铮转过脸，对上凌肃的眼睛，他眼底氤氲的痛楚未曾散去。
凌肃凄惨一笑：“要赌输了，那就当是我做了一个白日梦。”
秦铮摇摇头，“阿肃，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赌什么，邢家言我会是帮你约。但你要记住一点，人可做做梦，但不能做一辈子的梦。”
凌肃心口一痛，避开他的目光，什么也没有说。
……
“你是说距离集团的凌肃约我？”
邢家言一到办公室就收到助理递来的信息，有点不敢置信。
“是的，邢律师，凌总指名道姓要请你做他的律师，您看……”
“你转告他，我很忙，实在抽不开身。”
邢家言冷冷回绝。
对于凌肃这个男人，他是有多远，避多远，倒不是因为白未央的原因，实在是因为他对这个男人没有半分好感。
道不同不相为谋，凌肃的钱，他不屑挣。
助理似乎已经料到邢律师会一口拒绝，忙道：“邢律师，对方还有一句话让我带到。”
“说。”
“说是关系到白未央的事情。”
轰的一声！
邢家言脑袋里血液一下子冲了上来，整个人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动弹不得。
助理看着邢律师瞬间惨白的脸，担心地问：“邢律师，你怎么了？”
邢家言敛了所有神色，淡淡道：“那边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就这几句。”
就这几句？
却是活生生的捏住了他的七寸，这个男人在玩什么花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邢家言沉默了几秒钟，立刻做出判断，“帮我推掉下午的行程，约凌总。”
“邢律师，您就这么答应了？”
不然呢？
人家都明晃晃的杀过来，他要不再摸摸这个男人的底，怎么把白未央母女俩护住。
邢家言冷冷看了助理一眼，挥挥手示意她离开，顺手拨通那个了熟于心的电话。
“喂，家言？”
女人柔美的声音传过来，邢家言松弛的将身子靠进椅背里，声音不自由的温柔起来，“未央，东西收拾的怎么样？”
“都差不多了，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打算捐了。”
“我这边的手续也快了，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办下来。”
“真的？”
白未央停下手中的活，脸上带着兴奋，“真的这么快？”
“那得看是谁办的事。”
白未央笑：“邢家言，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光是帝都办事效率最快的男人，也是帝都心最好的男人。”
“没有。不过以后这种赞美的话可以多说，我喜欢听。”
白未央捏着手机的手一顿，脸色微微一变，“好了，别给点阳光就灿烂，安心上班，我收拾东西去了。”
刚挂上电话，一个肉球总过来用力抱住了她的腿：“妈妈，是不是邢爸爸打来的电话，怎么不让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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