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这话是大实话,但是,子桐,你想过沒有,如果我们对于这种‘官场惯性’都习以为常,都麻木了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我就偏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把这种‘官场惯性’给纠正过來,……”,
林子桐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又沒有说话了,心里却在想,老板肯定又要搞大动作了,这一次又不知会有谁要撞到他的枪口上了,跟着这样的老板,你会很辛苦,因为你总是跟不上他的思维和脚步,但同时又会很提气,因为你在他的身上总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正能量,
而马清却显得很兴奋,因为段泽涛一搞大动作,他这个市政府督查室主任肯定是要冲到最前面的,如今星州市的干部只要一提到马清,都会肃然起敬,和以前他坐冷板凳的时候,下去别人爱理不理的待遇简直是天地之别,以前他老婆老抱怨他沒出息,跟着他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如今走出去却是昂挺胸,开口闭口‘我们家马清如何如何……’,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段泽涛给他带來的,他自然死心塌地的跟着段泽涛了,
段泽涛的大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他在常委会上提出准备在星州日报上公布除了政府保密部门外其他所有和老百姓日常工作生活相关的政府行政主管部门主要领导的办公室和手机号码,市民对任何政府行政主管部门的工作有不满或投诉都可以直接拨打该部门主要领导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这些部门主要领导必须认真回复解决群众反映的问題,不得推诿或踢皮球,否则一旦反映到了段泽涛这里就要被问责,
所有的常委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段泽涛,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段泽涛的这个提议实在太疯狂了,政府官员在老百姓眼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是带着神秘的威压感的,段泽涛这么一弄等于把官员的这种神秘的威压感彻底给整沒了,
第一个站出來反对的是陈东风,“这样做不太好吧,政府官员和普通老百姓还是有区别的,公务都比较繁忙,要是被恶意骚扰了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影响正常工作呢,而且这样好像也侵犯了政府干部的隐私权吧,,……”,
龚汉最近对段泽涛很不满,觉得他自从当上市委书记后就越來越对自己不尊重了,当初要沒有自己段泽涛哪里斗得过在星州根深树大的袁志农,如今如愿上位后就把自己这个大功臣给丢到脑后了,分明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上次严查‘三公消费’的事自己极力反对,段泽涛还是一意孤行,搞得自己现在下去调研只能在下面单位的食堂吃清汤寡水的工作餐,当下毫不客气地驳斥道:
“这简直是瞎胡闹嘛,这样子我们的干部成什么了,,随叫随到的酒店服务员吗,,还是电信公司的接线员,,这成何体统啊,要是这样弄我估计我们下面的干部就不要做事了,成天接这些无聊的电话了就够了,我坚决不同意这样做,……”,
段泽涛早料到会有人提出这样那样的理由來反对,就耐心地解释道:“老百姓对于与他们相关的政府事务是享有知情权的,这是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这个权利是要高于我们的隐私权,政府官员本就是公众人物,他们在获得权力的同时自然也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我承认的确可能会有个别的恶意骚扰电话打进來,但我们要相信绝大多数老百姓是正直的,不会这么无聊,就是退一万步说,就是真有这样的情况,也可以让公安机关介入调查,把这恶意骚扰的人找出來嘛……”,
“都说政府干部是人民公仆,人民公仆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这怎么就不成体统了呢,,而且我认为这对我们干部开展工作是有好处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高高在上,不了解老百姓的需求,不了解实际情况,能搞好工作吗,,……”,
龚汉冷笑道:“大道理谁都会讲,可是我们干工作不能脱离实际,实际情况就是下面的干部肯定不愿意自己的电话号码被公布出去,也肯定会影响工作,打个比方说我正在谈一件重要的事情,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來,你说受不受影响,,现在好多企业老板的电话号码都不轻易对外公布了,为什么啊,,难道我们的政府干部还不如一个企业老板,,……”,
段泽涛见龚汉总是倚老卖老,跟自己唱反调,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就加重语气道:“我们干部的手机和电话都是政府配的,手机和电话费也是政府报销的,这实际上用的是纳税人的钱,老百姓当然有权要求你接听电话,而且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比如说开会或者是谈重要事情的时候,就可以交给秘书或者其他工作人员接听嘛……”,
“下面的干部为什么不愿意公布自己的电话号码啊,,我看关键还是态度沒摆正,觉得自己是父母官,就应该高高在上,高人一等,我觉得老百姓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沒有他们,政府哪來的钱干部的工资啊,,接听衣食父母的电话就这么不情愿吗,,……”,
最后段泽涛还是在常委会上强行通过了自己的这项提议,不久后星州日报就用整版公布了除政府保密部门外其他所有和老百姓日常工作生活相关的政府行政主管部门主要领导的办公室和手机号码,星州官场一片哗然,干部们自然是一肚子的不情愿,但是在段泽涛处分了几个被投诉的行局头头后,这项新的举措还是被推行下去了,
老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政府的行政效率大大提高了,政府部门互相推诿、互相踢皮球的现象也大大减少了,但是这次事件却让本來还算和谐的常委会出现了裂痕,特别是当上级空降了一位新的市长到星州以后,常委会的局面再次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