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阵快要挡不住了。”萧羿站在门口瞧着那一下一下冲撞过来的黑影,神色凝重。
“宝骨舍利的佛光也要耗尽了。”主持长老望着符阵中光华不再的舍利子,拧紧了眉头,心里升起一股人世无常的感觉来。他回身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这些都是为了守护皇宫的安危而来的人。若是让外面的额东西撞破符阵,所有人都会没命,那前线的战事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到时候国破家亡生灵涂炭,他的罪过就大了。
“戒空。”住持扭脸对戒空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会出去加持宝骨舍利的佛光,你和萧天师尽快带着陛下转移。届时如果抵挡不住贫僧会与它还有这座皇宫同归于尽。”
“住持。”戒空知道这时候说任何话都没有什么意义,他重重地点点头,转身开始安排诸弟子保护皇帝撤退。
“陛下,玉玺借我用一下。”萧羿并没与说为什么,皇帝稍稍迟疑了一下,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来一枚玉玺郑重地递给萧羿。
“虽然不知萧天师要拿着传国玉玺做什么,但朕相信你一定能将这些蛮族赶出我们的疆土。拜托了。”
萧羿翻手把玉玺藏进了袖子里,给皇帝行了个礼随即同住持说道:“长老,我会留下来跟您一块,也好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萧羿说完拨开符阵与主持长老一同走了出去。戒空打了一声佛号领着众人往御书房后边早已大通的地方走去。
一出符阵,那股已经越长越大的黑影直接冲着二人而来,嗡嗡声还有阴魂的嘶吼声不绝于耳。萧羿眼眸一缩抽出千阳刀将全身的力气灌输其上纵身跳了过去,主持长老擎着佛珠念了一声佛号也跟着跳了过去。
黑影迅速将两人裹挟进去,里面的阴力不断地冲撞着二人,挤压着推拉着誓要把二人的三魂七魄给吞噬掉。
身体仿佛在承受这万斤压力,从头到脚的每一根神经都跟着嘭嘭乱跳,下一秒就有可能嘭地一声断裂。衣衫上尽是一道一道细碎的口子,脸上的牲口不断往外渗着血,眼眶也是血红一片。不管他怎么调动全身的内力,却只能勉力支撑。一股绝望涌上来,他等不到娶秦之离了。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拽了出去,身体在落地的瞬间被秦之离揽住腰身给接了下来。她笑着说道:“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一定会回来。”
秦之离按着萧羿的手,“我不擅长等人。”说罢倾身吻住了萧羿,温柔缱绻的带着点恋恋不舍。
“你……”一吻结束,萧羿方觉自己被她给封住了全身的穴道,放在怀里的那枚阴兵符的中心部分还有玉玺都落到了秦之离手上。
“萧羿,你记住了,我一定会回来。所以你不能喜欢上别人,不能让别的女人碰你,更不准亲别的女人。”秦之离说完将那枚圆形的石头装进了玉玦中,最后看了萧羿一眼纵身冲进了黑影之中。
萧羿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秦之离给带走了,带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召唤阴兵符,需要玉玺为桥,血肉为引。她这一去还如何能回得来,身死魂消纵然他追到地府又该如何寻回她。
呼呼的冷风刮来,那阴冷吹在人身上仿佛带了尖刺直接钻进骨头缝里。呼呼的风声里,一群群黑影从四面八方飘了出来,从半空又落下来一黑一白两个影子,躬身迎着一个手持判官笔和生死簿的影子。他见萧羿正瞪了眼睛看他,撇了撇嘴角挥袖将萧羿扑昏了过去。
“谁在召唤本官?”慢条斯理的轰轰声从那人影的口中飘出来。
“我。”秦之离的声音从黑影中传来。
“所为何事?”
“把这个东西收回你们地府。”
“人家是送东西的不是要东西的,这下您总该安心了吧。”一黑一白的影子小心地说道。
“它是什么东西?”轰轰,一字一句不慌不忙。秦之离的耐心也快用完了,犹如百爪挠心,命都没有了要耐心何用。
“我这就要没命了,您能不能快点,这东西专门吃魂魄所到之处没有任何活物能幸存。我代表人间的皇帝用玉玺为桥,血肉为引唤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把这个东西收回地府。您能不能快点。”
“体质很特殊,难怪能启动这本来就属于地府的东西。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到本官门下做个小喽啰。”
“没有兴趣。”噗,秦之离突出了最后一口鲜血,身子倒地的瞬间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狗屁判官,动作慢得像蜗牛,也不知道阎王爷哪知眼瞎了。
“大人,您快点吧。”黑白无常掏掏耳朵,无奈地催促道。
“要你们多嘴。”轰轰声刚落下,他手上的判官笔便带着一道金光跳了出来,左右的鬼影子赶紧自动身子一晃隐入地府,金光飘到黑影上方瞬间将那东西吸了进去,接着伸手一抓放在生死簿中书页一盖万事皆休。
待要转身离开,依稀想起来还抓了个活人在里头呢,随即伸手在生死簿上一扒拉,嘭一声,接着哗啦啦几声,一个人还有一些零碎宝贝也跟着掉了出来。他瞧了一眼挥袖吸走了阴兵符,负手走了。
主持长老是在护宝寺里醒来的,只有一个小沙弥在坐在地上歪着头打瞌睡。咳咳,小沙弥一惊醒来,喊了一声住持。
“戒空长老呢?”
“还在宫里。”
“我昏睡了多久?”
“一个月了。长老们说您魂魄不稳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用佛宝护持着您的魂魄,等魂魄养好了您也就醒了。”小沙弥说完想了想又问道:“住持,有一位姓萧的天师日日都会过来看您,像是有事要问。”
主持长老叹了口气说道:“请他进来。”
萧羿进门的时候其实是怀着一种莫名的希望来的,只是等到神识探过主持长老的身体,失望也就随之而来。
“萧天师请坐,你来找贫僧想必是想问问秦姑娘的情况吧?”
“确实,弟子记得在昏迷前仿佛看见了地府中的黑白无常还有判官。”
“贫僧没有印象,想来那时就已经昏迷不醒了。至于贫僧是怎么回来的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怕是帮不上萧天师的忙了。”
“无事,这里没有,天下间总会有。”萧羿说完起身要走。
住持长老叹口气问道:“如今国家危难,前方战事并没有消弭,贫僧打算让寺内弟子都赶赴前线。萧天师有何打算?”
“弟子也正有此意,宗门的四师弟还在前线奋战,弟子也准备带人赶过去支援。”当然他没说的是,他要重新寻找让秦之离回来的秘术,时至今日,他似乎理解了万玉妍为何会做那么疯狂的事情。那人一走,心也空了一块,整日仿佛行尸走肉。
走出护宝寺的大门,深吸了口气,冷冽的干冷便冲进了鼻腔和心肺,这痛苦让他感觉到自己至少还活着。
“师父,主持长老怎么说?”正阳满怀希望地看着师父摇摇头一脸落寞,他的神情也瞬间耷拉下来。
“你从前不是不喜欢她吗?”萧羿看见了正阳脸上实实在在的失望,有些好奇。
“弟子只是不喜欢她总用教训人的口气跟弟子说话,其实从前在草庐的时候,她交了弟子很多东西,包括能杀了血灵子也是听了她的建议。”
萧羿没说话,在回想从前他不在草庐的时候,那个张牙舞爪同别人说话能气死人的女子。原来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是那样一副小女子模样,原来他纵容她对他动手动脚并不是以你为无可奈何,而是因为喜欢。
这喜欢不止何时就已经浸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现在只要想起她就心口疼。
“师父,您真要出去游历顺便帮四师叔的忙吗?宗门怎么办?师祖丢失了全部的功力,师姑奶奶也下落不明。”
“我不在你就先管着宗门,剩下的弟子我会带走权当增长见识了。你守着师祖看着一个空壳子还不好办吗?”
“可是弟子也想跟您一块。”正阳心说您让我看着师祖,您是不知道现在变成老顽童的师祖有多粘人。
“我把宗门的符箓之术整理好了,就放在书房里,你要每日练习不能懈怠。等我回来是要检查的。”萧羿说完也不待正阳说话,负手就走了。
护宝寺内,主持长老坐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侧身准备睡下,却瞧见自己那串放在袈裟上的佛珠跟着闪了闪。他欲再仔细看,那闪光却又消失了,仿佛是他眼花了。他翻身坐起来从这外头喊:“一念。”小沙弥推门进来,“把佛宝还拿回来,我有些头晕。”
“是。”小沙弥放下手里的盒子,问道:“住持,您想放在哪里?”
“把我的佛珠放进去。”说完扭头睡觉去了,小沙弥虽然疑惑却也照做了,将那床紫檀佛珠双手捧着放进了盒子内。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总觉得那佛珠在发光,回头再看又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