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美丽,眼眸漆黑,眼帘上的睫毛长而整齐,眨一下,好像能够放电似的。
传令兵的手刚被她抓住,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他十分惶骇,本能的想缩回手,不想这火辣美女一步上前,将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手腕一翻,传令兵身不由主的原地打转,好像一个陀螺。几圈之后,单手抱住他的腰,向空中一抡,传令兵的身体就像一条旋转的木棍,转得头脑发晕。
这美女不仅舞跳得好,举手投足间,力道极大,竟不像是人的血肉身躯。
她的手虽细腻柔软,但却是冰凉的,骨骼也很坚硬,堪比钢铁,而且会放电。
传令兵就像一条羔羊似的被美女拉着跳舞,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已经知道这个美女其实只是一个有着美女外貌的机器人,并不是真的人。
动感的歌声仍在悠扬,绚丽的霓虹灯仍在闪烁,金虹娜娜也羔羊似的被机器人拉着跳舞,一筹莫展。
她还记得上一次,被这个机器舞女强制拉住,连续跳了一个小时才罢手,这一次,不知要跳到什么时候,这全要看自称音乐家的麦克大将是怎样的兴致了。
麦克大将的墨镜望了一眼传令兵,看见他被电得软趴趴的,嘴角边就扬起了满足的微笑。
三个机器舞女整齐的站成一排,好像三根木桩。麦克手里拿着麦克风,动情歌唱。
传令兵缓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低声道:“大将,将军召你军演去。他要求你赶快去。”
“军演!?”麦克大将的连冷得像一块冰,“我是一个音乐家,不站甲板,只上舞台。歌声唱出去,掌声带回来,别的地方我不去,要去就去演唱会。因为我们音乐人对艺术有着一种与身俱来,坚持不懈的完美追求!”
‘啪啪啪——’舞女机器人的两只手掌撞在一起,似乎在拍掌,但却像钢片相撞的声音。
霓虹灯又将闪烁。但在同一瞬间,室内却亮起一片光影,一张脸在光影里出现。
黑色的、长木板似的一张脸,就像一张马脸,好像由融化的铁汁浇灌冷却而成。麦克一看见这张脸,就有些不高兴。
那张脸说话了,“别唱歌了,快来军演,不然扣你薪水!”
“是!”麦克恭敬的立正,静礼,一个标准的军礼显示了他彻底执行的强硬态度,语气也是铿锵有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是!”麦克恭敬的低下头,双眼瞪着光滑而干净的地面。
由地面往下百米,有一条隧道,漆黑坚硬的石壁上,线缆连接,每隔三米挂着一颗玻璃灯,发出微黄的光,石壁上刀削斧凿的痕迹,一刀一刀的出现在暗黄光芒中。
隧道的石壁上虽然不平整,但地面却是由一块块钢板铺成的,平坦无碍,绝无颠簸之感,随着隧道蜿蜒。
隧道四通八达,岔口不计其数,尽头处,响起铁锹挖掘的插裂声,连续刺耳,夹杂着喝骂声:“挖快点,不然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落,轮子滋滋呀呀勉强转动,一架人力推车转出来,装满沙泥,后面紧跟一个人,双手搭在杆把上,只在腰间兜着一条短裤,周身泥污,就像刚从泥坑里爬出来。那张沙灰沾满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陷在泥灰下,眼瞳是死灰的颜色,没有一点生气。
他推着车跑过去时,胛骨外露的后背上,条条血痕同样沾满了泥沙。
铁铲仍然掘在石壁上,但只打下一小块,昏暗的黄光照在一张张相同的、沾满泥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犹若一群死人。只是手里的铁铲却高高举起,一铲一铲打在石壁上,还可以辨认出他们是活物。
他们弯着腰,精神已完全绝望,身上也都有血痕,那是被监管的士兵打的。只要动作稍慢,背后的鞭子就来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非人的虐待,很多人倒下后就没再醒来,每个人最多只能在这里坚持三个月。
活下来的人们,也曾试图反抗,但他们赤手空拳,没有武器,再加上身体的极度疲劳,根本就不是那些酒足饭饱的士兵们的对手。每次反抗很快就被镇压下来,因为正面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里面有的人已经死了心,陷入绝望,但也有一些人咬牙忍耐,等待最好的时机逃出生天。
举行军演的今天,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今天负责监管的士兵松懈不少,人数也减少,有些人审时度势,甚至在心里已经有了临时的逃跑计划。
隧道很长,看不见尽头,这宏大壮观的工程,不知是多少人用生命挖掘出来的。手推车的轮子吱呀发响,似乎也感到吃力,推车的男子看起来极度疲惫,脚步虚浮,无法推动车子继续前进。‘哐当’一声,推车终于倒在地上,里面的泥沙倾倒在地上,看来就就像是新来的一堆坟墓。
伴随着车子倒下的,还有这个人。也许只有死,才能解脱受到的苦难。
像这样不堪劳累死去的人很多,倒下去后,立即就会有士兵上来拖走,扔进焚尸炉里。
不很久,一个监管的士兵慢慢走了过来,看见倒下去的这个男子,上去踢了一脚,埋怨道:“真倒霉,一来就看见个累死鬼,还得将他拖出去,一个人拖太累,再去找一个人吧!”
刚转过身,忽然背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用了!”一只手沾满灰尘的手臂伸过来,捂住了士兵的口鼻,将他拉入了隧道墙壁内的阴影里。
随后便是一阵激烈的拳打脚踢声,等到平静下来时,一个穿着白色军服的人走了出来。他擦干净脸上的灰,露出一双坚毅沉着的眼睛,拉紧衣领,缩着脖子,沿着隧道向外走去。
他就是推车的人,倒在地上不过是装死,为的就是等一个士兵来,穿上军装,以便浑水逃出。
这个计划说不上高明,但至少争取了逃亡的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后,被打的士兵醒过来,他第一时间将这个苦力逃跑的消息报告了巡逻大队长金阀特。
金阀特负责岛上的治安重任,也负责监督那些挖隧道的人。
他听了后,肥胖的身体气得鼓了起来,军演举行在即,部队都在调动中,这数以万计的人,怎么去寻找。然而事关他队长的声誉,又绝不能声张。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那逃跑的人一定会混上军舰或者船只逃跑,只要加强海岸边的警戒,等到军舰离开,那时将犯人揪出来,就容易多了。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确实是一个好天气。闪光一般快的飞机在空中呼啸而过,地上的成排陈列的装甲车呼呼的吼着,穿着白色军装的士兵一片一片的涌动着,好像翻滚奔腾的云。遍布坡头。
金虹娜娜伫立坡头,微风拂起耳边的几缕柔顺发丝,眼前的军力盛况,映在她漆黑的眼睛里,也不知是引以为豪,还是深有忧虑,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那么容易了。”
军队走过的地方,扬起漫天灰尘。因此金虹娜娜选择走较为僻静的小路,一边走,还能看看生长在路边的小草小花,感觉心旷神怡。
但没走几步,远远看见金阀特那肥胖的身影,被几个属下簇拥着走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他也看见了面前的金虹娜娜。
“娜娜小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他一看见,肥胖的脸上就殷勤的笑了起来,虽然刮了胡须,但脸上仍然反射着一层油光。
金虹娜娜回以一笑,道:“金队长,您在找什么东西吗?”
金阀特看着这文静清秀的微笑,好像痴了,这正是一个涵养良好的女人,是他一直苦苦寻找可以终身作为伴侣的人。
她说的每一句话,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只要是他知道的,他很愿意给金虹娜娜分享。
可是这一次,他却支支吾吾的拿不定主意,好像不愿意说出来。
金虹娜娜微微一笑,笑得既温柔,又体贴。这时候金阀特不说反而觉得过意不去。
“好!娜娜小姐,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畏首畏尾的人呢?他打晕了我们一个士兵,换走了他的衣服,逃出来来了……”金阀特牙齿一咬,索性直接问她了。
“您说的是那些挖隧道的人吗?哎,逃出来我们不是很危险了么?”金虹娜娜拍了怕胸脯,说。
金阀特的视线立即转移到她的胸脯上,嘎声道:“这倒不怕,有我在,他绝不能伤到这里的任何人!”
他说的任何人,其实只是指金虹娜娜一个人,别的人被伤害到可不管他的事。
金虹娜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掩嘴笑道:“是啊,只要金队长在这里,他自然是不能为所欲为的。这样也好,您赶快去吧,我差不多也该上船去了。”
“慢走。娜娜小姐。”金阀特招着手,看着那远去的曼妙的背影,他心里面就像开了花一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