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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长社那晚,火光映天,黄巾十五万大军在混乱中各自奔逃。主帅波才引着这各路残兵向南突围后又遇上曹操的拦截。波才不敢久留,见一时难以突破又引军向西而去。逃到阳翟城再次清点时所剩兵力已经不到两万,百员战将此时还在身边的也就二十来人,其余的人业已不知去向。好在阳翟本就是颖川治府所在,城高粮足,足以堪当防守之用。而波才等人也因新遭惨败,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进得阳翟后,也顾不得安顿,各军将领立时被召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大厅之内,黄巾一众将领愁云惨淡,回想半月前还豪气干云准备大干一场,到如今陷军失城宛若丧家之犬,这种落差真的不好受。

大厅之内愁云惨淡谁都不想先开这个口,波才在帅位上一连点了几个,个个吭哧着成了闷葫芦。张梁坐在上首看众人都不愿开口,心知这样终不是办法,于是先开口说道:“主帅,责在我们,若非我们强要主帅将兵屯于荒草丛中,就不会有今日之败。”波才见张梁非但没有指责,还在替自己开脱,心中颇是感形按波才这样处理确实最为稳妥,只是谁来守城,谁去求援?这里面哪个辛苦哪个危险,众人心里自有个掂量。

在场的都是黄巾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这种情形下,也不好挑回捡瘦,纷纷拱手表态,就请波才下令为众人分配事务。波才见状,在案后向张宝、张梁二人拱手施礼道,“地公,人公两位先生,此次我军有此一败,皆才之过,才自请守御阳翟,抵挡汉贼。只请两位先生尽速北上,搜罗援军保得我黄天大事可成。”众将见波才如此说,心生敬仰轰然唱诺道:“愿随大帅固守阳翟,保我黄天大事可成。”堂内为之肃穆。

黄巾这边自长社战败之后溃散而逃,其中一路由主帅波才带领,退入阳翟城中,此后这一路人马便占据阳翟,坚城不出加紧备战。而朝庭那边,黄巾余部才退入阳翟城不久,左中郎将皇甫嵩便领兵追至阳翟城下。只是此时黄巾已经依城而守,皇甫嵩兵少无法攻城,于是退兵至古城扎营,除遣信使回许县求援外,每日间就是哨探不停。

刘备兄弟四人刚从荀府回营时,只见营中一片忙碌,士兵早已是收拾妥当列队待发了。一问张德才知道,主帅皇甫嵩已经将贼首波才困在了阳翟城内,如今派人传来口信令颖川之军尽速前往增援。副帅朱儁收到信息后,业已下令全军起拔,全速赶往阳翟增援。俗话说救兵如救火,副帅朱儁已经下令全军,整军完毕后自行出发,分头赶往阳翟。刘备得了军令又见士兵们已经帮自己收拾好了行装,也就直接领着队伍出营。

才转过营门,就听见战俘营中传来一片喧哗声,听见这声音陆匡的脸色立时就煞白,什么也不顾地策马就向战俘营冲去。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刘、关、张三人起先注意都没在战俘营那,等见着陆匡冲向战俘营中,顿时大感不妙,赶忙追去拦截。只是此时才去追已经为时过晚,陆匡早已经跃马冲进战俘营中。更要命的是当时正好有一尉官就在营门内,见着陆匡策马闯过门卫,立时就拔剑向他挥去。刘关张三位兄长眼见着四弟就要命丧剑下,个个是目眦尽裂大呼不要。好在那尉官剑已临喉咙时收了力道,未曾伤着陆匡,而陆匡本人许是被这一剑吓回了神智,也刹住了马缰。

刘关张三人见他无事,长吐了胸中一口闷气,当时怒意就冲上脑门,嚷嚷着冲上去就要擒他。而陆匡则谁也不理,直接弃了战马,就奔营里去,刘关张见状也下了马去追,等三人追上时,最前面的关羽立马就一个大巴掌猛扇在陆匡的后脑勺上。

关羽一个巴掌将陆匡扇了一个踉跄,却不见他回头,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刘、关、张三人见状也随着他的视线向远处看去,顿时营中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眼前这战俘营中,四万战俘被人用刀戟逼迫着拥挤做一堆。他们各个衣衫褴褛,当中既有着骨瘦如柴的老头,也有十四五岁的孩童。他们的手脚都被人用粗绳捆住,站在一个新挖好的大坑前。大坑有一人多高,两亩地大小,一千多士兵就站在坑前,随着上司一声令下便从战俘里拖住一批战俘,用长戟将他们杀死。这些战俘都被绳索捆在一起,一个被拖出来后,绳索相连的战俘也被跟着拽出。其中有些幸运儿没有立即被杀,但也因为绳索拖拽,被放躺在地上,形同牲祀般地看着同伴被自己的同类一下一下的活活扎死。此时,大坑的边缘处已经被填满了,行刑者为了方便抛尸,就将战俘拖到尸堆上,就这么踩在死尸上,或是用长戟将人杀死挑落大坑,或是将人头斩下,连同尸身一并投入坑中。

刘备兄弟四人就这么站在大坑边上看着对面,他们看见那些战俘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他们是那么的迷茫,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杀死。没有恐惧,没有反抗,甚至现场都透着诡异的安宁。整个刑场是如此的安静,听不到一声喧哗,只有死者临死的痛呼与行刑者手抓首级那歇斯底里地炫耀。陆匡就这么站着,只数秒间便汗浆浸出,抖若筛糠,幸好有三位兄长在一旁掺扶着才没瘫坐到地上。好不容易喘过了这口气,他当时就极声嘶吼道:“刀下留人!”。

只是军营不比刑场,杀戮仍在继续,他这一嗓子虽然喊停了一些士兵却也引起场中军官的注意。那场中的行刑官听见陆匡在场外喊话,便领着几个随从过来,见着刘备几人衣甲鲜亮,语气倒也客气:“此处正在行刑,几位可是有什么认识的人在里面?”

刘备见对方如此说,赶忙代兄弟道歉。见陆匡还要争执,就冲关、张二人使了眼色。关羽、张飞就将陆匡别在腋下强拖着往营门处走。一路上,陆匡见三位兄长不肯帮他,心中是愤恨不已,哀求着刘备去求情放人。见刘备仍不答应,便在那咒骂,直说刘备欺骗自己。刘备见陆匡疯狂嘶吼,心中也是颇为内疚,只是如今这情形,自知是难以挽回,也只能先将陆匡架出此地。

刘、关、张三人将陆匡架出战俘营后,上马便走。好在上了马后陆匡也安静下来,只是骑在马上谁也不肯搭理。三人哪还顾得其它,只求他能好好呆在马上就已经谢天谢地,只在当时就领着队伍出营奔阳翟而去。途中无炊,当夜不歇,刘备领着队伍弃了辎重奔行一夜,次日便进了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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