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张俊率兵赶至了郑县,路途之上,张俊还曾见到欲返回中原的钟繇,张俊只是打了个招呼,他必须要赶在钟繇之前,也就是潼关得到消息之前夺取潼关。
过了郑县,距离华阴只有百里了,但道路确实越来越难走,两侧都是大山,道路崎岖,行军速度只好慢了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张俊想要就地扎营,高顺却说道:“主公,此地道路崎岖,若是在此扎营,恐有危险。”
陈宫也是极力反对,可张俊说道:“军师,需知这些士卒乃是降卒,此时军心尚不稳,若是惹了众怒,只怕军中有变啊。”
陈宫和高顺听后也觉得有理,此时士卒疲惫不堪,若是强令士卒行军,只怕士卒不满,万一出现哗变,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两侧的山上却有无数士卒举着弓箭瞄着山下,一名年轻的将领看着山下火把亮起的地方。
“少将军,几时动手?”身边一人问道。
那年轻将军望着山下,几次欲挥手,但还是忍住了,淡淡说道:“再等等。”
“少将军,若是再等,只怕敌军便要逃离此地了,少将军莫要忘了徐将军的话。”身边副将说道。
那年轻将军回过头看着副将,冷冷得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末将不敢。”副将急忙说道。
这时,一名士卒上前说道:“少将军,敌军扎营了。”
那年轻将军往下看去,敌军果然在山下开始扎营,他想想后说道:“传令下去,待敌军扎营休息后,再动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身边副将还要再说,那年轻将军说道:“王副将,敌军疲惫不堪,待其休息后再动手岂不更好?”
王副将一听,倒也有理,便不再说话了。
王副将离去,那年轻将领叫来一名亲兵说道:“汝可下山一趟,若见到公子,便告之公子潼关之事。”
那亲兵听后抬头看着他,一脸的疑惑,年轻将军笑着说道:“去吧,吾意已决,此地之事,我自会处理。”
“诺”
张俊在此扎下大营,但张俊心里也很担心会不会遭到敌军的埋伏,如今张俊只知道潼关守将名叫吕常,但张俊却不太清楚此人,潼关兵力只有四千。
其实潼关是建安元年才修建的,主要曹操觉得函谷关离关中之地较远,而且为了防御河东之地,加强对弘农的控制,曹操决定在此修筑关隘,潼关之外紧靠黄河,后世的风陵渡便离潼关不远。
这时,张俊听到帐外高顺说道:“启禀主公,抓住一人,自称是故人,求见主公。”
张俊一听,想了想说道:“带进来。”
高顺将来人带进,而后揭开蒙在双眼上的黑布,那人揉了揉眼睛之后,才看向张俊,张俊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汝是何人?为何称是故人?”
那人定睛看了看后,跪下说道:“小人见过公子。”
张俊愣了一下,他确信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可此人像是非常确定自己,张俊便问道:“汝到底是何人?”
“公子,小人乃是少将军亲卫,亦是下邳人。”那亲卫说道。
张俊还是不明白,便问道:“少将军是何人?”
那亲卫这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人糊涂了,少将军便是秦朗将军。”说着,那亲卫扭头看向了高顺。
高顺一听,顿时便瞪大了眼睛,急忙拉着那亲卫问道:“阿苏可好?”秦朗是高顺的徒弟,高顺一直把秦朗当成自己的孩子,阿苏便是秦朗的小名。
那亲卫也有些动容,哭着说道:“秦将军尚好,当日下邳城破,秦夫人命将军独自突围,将军不愿,便留在了下邳,后无奈之下投降了曹操。”
高顺和张俊便松了一口气,命那亲卫坐下后,张俊问道:“秦将军为何称少将军?”
那亲卫一听,便有些犹豫,想了想后说道:“待公子他日遇到将军时,问将军吧,小人不好回答。”
张俊也没有勉强,又问道:“汝来此有何事?”
“少将军命小人前来通禀,两侧山上皆是伏兵,少将军奉命在此伏击公子。”
张俊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潼关竟然这么快就得知了长安消息,张俊急忙问道:“潼关如何得知长安消息?”
那亲卫摇头说道:“此事小人不知。”
张俊一脸严峻,若是如此,还怎么去偷袭潼关,这时那亲卫说道:“少将军之意,公子可将计就计,待山上曹军杀下,公子可趁机围歼。”
张俊一愣,问道:“山上士卒不是秦将军手下吗?为何要如此对待?”
那亲卫苦笑一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潼关主将吕常并不喜欢少将军,此次出兵便派了一名副将跟随,士卒皆听命于副将。”
张俊这才明白,点点头说道:“好,便依此计,汝可速回山上去见秦将军。”
“小人告辞。”那亲卫站起来说道。
半山之上,秦朗手握长刀靠在一棵树上,焦急的等着山下的回信。而不远处的一块儿大石后面,王副将叫来几名士卒小声说道:“若是袭营,尔等可趁乱将其.”说着,王副将手掌往下一挥。vp
几名士卒吓了一跳,看着王副将,王副将说道:“放心便是,此乃主公所托,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那几名士卒想想之后,猛然点头。
寅时刚过,秦朗叫来王副将说道:“王将军可率一千人下山袭营,吾率五百人随后而入。”
王副将直接说道:“末将遵命。”
王副将率领一千士卒悄然摸到张俊的大营外,顺利解决了哨楼上的士卒后,打开营门便冲了进去,入到营中,王副将抬头一看,发现哨楼上的士卒竟然是草人,便大声喊道:“中计了,快撤。”
此时喊杀声响起,大营里面张俊指挥士卒冲击敌军,而东面高顺率领两千士卒也杀了过来,王副将此时魂飞魄散,想要往山上逃,可山上秦朗领五百士卒径直冲着王副将便杀了过来。
三面被围,曹军便没了斗志,争相跪地投降,王副将领着二十几人被围困在了一块儿大石下。
王副将看着秦朗说道:“秦将军,主公待你不薄,收你为养子,汝为何要背叛主公?”
不提此事倒好,提起此事秦朗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副将说道:“闭嘴,吾与曹贼之仇不共戴天,怎会认贼作父。汝当吾不知吕常之意么,其是要将我处死。”
王副将一激灵,没想到秦朗也不是傻子,但王副将还要狡辩,秦朗指着王副将喊道:“杀。”话音刚落,身后士卒冲上前去,不到片刻,王副将等人便惨死在地。
张俊一直站在不远处旁观,他有些想不通,这里面似乎有很多的故事,但张俊身为一个局外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秦朗走到张俊跟前单膝跪下说道:“末将秦朗,见过公子。”
张俊急忙扶起了秦朗,看着秦朗说道:“当日之事,是吾愧对秦将军。”
秦朗摇头说道:“非是公子之罪,一切皆是曹性。”
过往之事,张俊也不想再提起了,便和秦朗一起回到了营帐中,问起秦朗名号之事,秦朗这才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张俊也觉得不可思议,曹操竟然纳了杜氏,而后又收秦朗为养子,张俊并未见过杜氏,但也听闻杜氏乃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张俊对此并不感兴趣。张俊只是觉得曹操似乎也太好色了一些,而且为何总是要喜欢别人的妻子。
因为这事,曹操也吃过亏,比如淯水河畔被张绣夜袭大营,死了长子、侄子、亲卫,此次又纳了杜氏,也难怪秦朗会如此。
“吕常本是曹仁部将,自曹操为征伐刘备由河内退兵,便加强了对黄河北岸的防御,便调派吕常前来守卫潼关.”秦朗说着。
“等等。”张俊猛喊一声叫停了秦朗,而后问道:“秦将军适才言曹操征伐刘备?”
秦朗点点头,张俊问道:“不知刘备夺了何处?”
“徐州。”
张俊一听,竟然才知道刘备又夺取了徐州,外面发生了这种大事,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实在是太被动了。
“公子?”秦朗看张俊低头凝思,便开口说道。
张俊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无事,秦将军继续说。”
“吕常此人行事稳重,军纪严明,到任后便加强潼关防御,潼关虽只有两千五百士卒,然不论东西两面皆是易守难攻,公子若是想要夺取潼关,只怕只有诈城一途。”秦朗说道。
陈宫和高顺听后,也觉得只能是扮作曹军诈城,或是让秦朗去诈城,这时张俊开口问道:“秦将军,适才你说吕常要处死你,这是为何?”
秦朗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吾亦是从公明将军那里得知的,在下原本被派往怀县,跟随公明将军为副将,从河内撤兵后,因史将军跟随曹操东征,徐将军便成了主将,统管司隶等地,在下便是此时被曹操调至潼关,临行之时,徐将军告之在下到潼关之后凡事小心,只管守在关内,勿要领兵出关,在下细想之下便料定必是曹操要除去我。”
张俊听罢点点头,别说曹****,要是自己也会这么干的,废话不是,杀了你爹,抢了你娘,收你为养子,你但凡有点良知便会想着报仇,所以要斩草除根,收你为养子那是面子上的事,领兵出关打仗,死了就是死了,打仗嘛哪能不死人的。
“若是如此,由将军前去诈城只怕不成了。”张俊说道。
“在下可以一试。”秦朗说道。
张俊想了想后说道:“好吧,便劳烦秦将军一试。”这时张俊又问道:“秦将军,潼关何时得知长安失守之事?”
秦朗想了想说道:“乃是三日前,吾自此埋伏已有一日了。”
张俊听后大惊,三日前自己才刚刚夺取长安,难道事先有人预料到此事?张俊觉得太不可思议,不过此事秦朗也不知情。
秦朗离开,陈宫和高顺问道:“主公,此计是否太过危险,若如秦朗所说,吕常此人不可小觑啊。”
张俊笑着说道:“试试无妨。只是有一事只怕需早做安排。”
陈宫和高顺看着张俊,张俊缓缓说道:“若是三日前潼关便知道长安有难,吾只担心青泥曹休会否也知道。”
陈宫说道:“主公,若是其知道,又为何不发兵救援呢?潼关或远一些,然青泥并不远。”
张俊点点头,想了想后说道:“军师,只怕需你带兵返回,小心青泥曹休才是,虽已送信给张绣,然不知其何时会出兵武关,你我还需小心为妙。”
陈宫觉得有理,便点头说道:“如此吾领一千士卒前去便是。”
“军师可带一千五百士卒,而后将这些降卒也带上,或有用处。”张俊说道。
陈宫和高顺退下,张俊嘴角顿时泛起一丝冷笑,帐中的灯火照着张俊若隐若现的脸庞,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第二日,秦朗便率领三百士卒在前,佯作溃败,向潼关方向逃去,张俊率领三千士卒在后追赶,陈宫率领剩余的一千五百士卒押着六百俘虏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