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孤山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着我，照顾着我”司晸想了想，点头。
“我的玄色书，这赤金耳钉的随身空间，空间里的宝贝，是不是都是你留给我的？”司晸再次点头。
“我离开孤山，是不是你暗中保护我？他们一看到你的令牌，就给了我绿皮文书的贵族身份，是不是你授意？还有，那些为难我的天兵突然改口说要保护我，是不是你干的？”司晸依然点头。
不过这次他补了一句：“绿皮文书，那是你义父的杰作。”
“好，这些事，我多谢你。多谢你多年照顾，你说过，凡事都有代价，你开条件吧，无功不受禄，我会报答你的！”唐七七认真说道。
她想，只要自己不再亏欠他，就可以开口谈解除婚约之事。而且，她不想再听到，司晸所做的一切，又是因为过去那个唐七七。
虽然，很有可能又是这样。没有那个唐七七，她这个唐七七又怎能凭空冒出来？但被当做替身，随时面临翻脸的感觉，实在太痛苦。
司晸一眼就看穿唐七七的小心思。他嘲讽地笑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从不主动解释，不过看在你两次拿出婚约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是你的义父托我照看你。”
不是因为过去那个唐七七，是因为义父。
唐七七的心里突然有种释然的放松感，但看到司晸戏谑的眼神，她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迫。
唐七七一拍桌子：“你别笑！我是认真在跟你谈话！”
司晸收起笑脸，也认真谈起条件来：“我建议你把你认为亏欠我的记下来，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还。如果你想以身相许偿还，我也不介意考虑一下。”
唐七七拍拍桌上的婚约：“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晸又淡淡笑笑，看着那婚约，幽幽道：“你想怎样，随你。”
他这样豁达，眼神里，却似乎有一抹心痛。唐七七反倒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司晸抿一口茶，没有一丝破绽地看着唐七七：“伸手。”
“啊？”唐七七愣了愣，鬼使神差伸出了手。
司晸将她的手握住，按在桌上，指头轻轻按压，探究起来。他眉头微微凝滞，仿佛十分认真出神。一个瞬间，唐七七呆呆看着这副神情，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偏偏想不起来。
“司晸，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见过。”司晸剪短应答。
“哦。在哪里见过的，为什么我记不清楚了？”
司晸嘴角只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他眉间沟壑，却又深了几许。
“怎么了？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唐七七不由忐忑。
司晸又凝神探究了许久，才平静地回答道：“没问题。只是霸占我的府邸，我要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虽然他神情认真坦然，唐七七却笃定，这是个玩笑般的托辞。
“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司晸抬眼，注视着唐七七。二人目光交锋，平静地互相凝视，唐七七发觉，司晸眼中，有无尽的幽深。
净坛抱着一摞文书贸然走进，却看到这一幕，以为险些破坏城主的好事，急忙撤了脚，惦着脚尖往外走去。
司晸挥袖运功，净坛怀中的文书悉数飞回，落在书桌之上。净坛忙不迭在外面道歉：“城主恕罪，属下以后进门前一定通报！”
“滚！”司晸平静地骂道，心想以前怎么没看出，身边这几个滚犊子这么八卦，简直不像男人！
“是！”净坛得令，若获大赦，忙不迭放下脚后跟，大步跑了出去，知会其他人城主府的规矩改了。以后凡事进门前先大声通报，等城主让进了，再进去。
这一闹，目光的交锋就此被打断。
“你的心志毅力过关，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的发现，”司晸把玩着茶杯，腹黑地卖起了关子，“但你这么计较，我想你一定会在报答我的事项上，添上这一笔吧？”
真是跟着聪明人，自己都会变精明。唐七七看得出，司晸的确有发现，所以这笔买卖，得谈。
“没问题，只要你说话的话价值足够，我一定把它累计到你对我的恩德簿上。”唐七七心想，都是虚头巴脑的话，只要我愿意，这报恩怎么报，一张嘴怎么都能说。
别惹我太过分！
直到唐七七的表情变得狰狞到滑稽，司晸才抿一口茶，嘲讽道：
“你义父所说，有真有假。他所谓的水晶为心，雪莲为髓，万花为肤，灵族为你结魂，鬼族为你聚魄，有心人为你挖魂剔骨，你聚集天地灵力而生，都是话本上编排的故事，难道你没看过吗？”
唐七七顿时呆住。
好不容易相信自己是一点散魂为引子凭空造出的，现在却突然又有反转，而且明显，义父的话太过离奇，实在不好当真。
唐七七心头不由再次掀起狂澜。
年幼时她时常问义父，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他每次都说，不会骗她……
那样慈爱的义父，为什么言之凿凿非要这样说？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唐七七质问道。
司晸微微耸了耸肩：“没有证据，只是——凭借我的阅历和经验。”
……
司晸那副我怎么说都对的样子，让唐七七真想过去揍他一顿。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就是过去那个唐七七？可你怎么解释我记忆中自幼被义父抚养长大的事情？”
“我哪一句说你就是过去那个唐七七？看来你的确独居太久，虽然看了很多书，理解力却是大问题。”司晸蹙眉摇头，连叹三声。
这是故意刺激她的节奏啊，唐七七果真急了。
“那你能不能痛快点，说得再清楚点！”
“本来就尚不清楚的事，难道你要教我编个故事哄你？”
司晸起身走向书桌，去翻看净坛送来的奏报。唐七七追在他身后，有求于人，不敢放纵，简直是没脾气。
抓狂了一阵子，见司晸一边看，一边在瑶光大陆地形图上指指戳戳，唐七七又忍不住问道：“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