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七被怼得只能翻一个白眼。
“那你派人带我去。”
司晸丢过来一张纸:“这是地牢地图,自己偷偷去,别叫人发现了。给你一个忠告,胆子要大,态度要真诚,别想走捷径。还有,玄色书里鬼族的部分,你读过没有?”
“读过。玄色书里的内容我都读过,只是不一定都能记清楚。”
司晸微微点头,一边提笔书写,一边说:“读过就好,知道有哪些记载,需要时有线索可查就可以。”
他说完不再理会唐七七,专注地练起了书法。
城主大人也不是日理万机得脚不着地嘛,到底是谁很闲很无聊……
唐七七拿着地图愣了片刻,感觉司晸像是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只好翻开地图去看。
这地牢结构极为复杂,密道交错,入口处是一个繁复的迷宫,密密麻麻,一下子还真看不出怎么才能绕进去。
唐七七下意识要开口去问,见司晸那般专注,心中一动,没有出声。
他是要我自己锤炼自己,怕我成他的拖累,我偏要靠自己搞定!
唐七七下定决心,拿着地图悄悄走了出去。
她身后,司晸放下笔,目送她的背影离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丫头,没人能保护你终生,只能靠你自己真正强大到无人可欺。”
入口就隐蔽地藏在司晸府内院的角落,唐七七轻手轻脚绕过外面守卫的视线,顺利走了进去。
她不知道,自她走出屋门,司晸就悄然布下一道结界,遮蔽了她的身影,让不时往来报信的净坛等人看不到她的动向。
陡峭孤悬的地下阶梯对唐七七不是大问题,可这地牢实在太深,越往下,越昏暗阴森,即便有微弱的光线,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着实骇人。
那种凝滞般的寂静,让唐七七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都觉得诡异吓人。
手中地图散发出幽微的荧光,她走到哪里,地图上就会出现一个晶莹的亮点,标注她的位置。除了胆战心惊的害怕,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唐七七就到了迷宫口。
果然,这迷宫不简单,处处是入口,试了十几次,却都是又绕了出来。没多久,在寒凉的地下,唐七七都走得额头渗出一层密集的汗液来。
圆形的迷宫,围绕着地牢最核心的入口,明明看得见,却就是走不过去。
“哼,说不定就是骗人的把戏!”唐七七徒劳无功,灵机一动,轻轻一跃,跳上迷宫墙壁上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夜明珠。
瞬间的光亮闪耀,还没看清,夜明珠就像微弱的烛火一般灭去。
“有人在吗?”唐七七明白,这是有人用功力掩去了夜明珠的光亮。
“嘘——”一个苍老鬼魅的声音从四面传来,那声音摇摇摆摆,似昏睡中的人梦魇时发出的呓语,把唐七七吓得不轻。
唐七七屏住呼吸,却再没听到其他声音。再问一声,又是同样的结果。
突然间,司晸的话又钻入脑海:“别想走捷径。”
唐七七心中一动,急忙轻轻从迷宫墙上跃下,站在一个入口处,再次研究这路径。
细看才发觉,这入口虽然曲折,但却分为两种。一条路进去向右拐,擦着迷宫最外围的边缘,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要拐上多少弯才能倒头。其余的路,却是进去向左拐,拐进去后,又有许多的分叉。
她刚才,就是从左边的各个分岔口分别试探的,现在唯有右边这看似最远的路,其实并未试过。
要说捷径,方才试探过的通道,那看起点都感觉是捷径,所以她没有多想就奔过去了。唯有那看似最遥远的通道,怎么看,都是一条最笨拙的路,而且最破旧崎岖。
唐七七心头顿时光亮升起。
果然,顺着这条路没走多久,自己都还没弄清方向,一回头,却见自己已经抵达迷宫中央的地牢入口处。
这入口处进去,又是一道道阶梯向下延伸。
空气越来越潮湿清冷,氛围也越来越幽深诡谲。昏暗的光亮勉强能看到脚下的路,时间仿佛向来在这里凝固,每走一步,都像穿行于被遗忘的世界里,恍惚得过分苍凉。
吱吱——吱吱——
微弱却刺耳的声音突然断断续续响了起来,一下下都敲击在唐七七心头,让这幽深的沉寂更添许多诡异骇人。
“胆子要大,态度要真诚,别想走捷径。”
实在太恐惧了,唐七七便在脑海中反复重温着司晸刻板的神情和话语,壮着胆子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轻轻走过去。
司晸,不好意思,你真的可以当驱魔符了……
地图不够详尽,地图上,唐七七的位置已停留在地牢中央。但她实际却是走到了一处狭窄的通道口。
那声音依然断断续续传来,比之前更清晰了些,也更干涩刺耳。
唐七七收起地图,顺着这逼仄的小道七拐八绕,也不知自己到底拐了多少道弯路,才终于看到一扇没有门板的大门。
门内灯光虽然昏暗,但在这深沉的黑暗中步行许久后,看到那样的灯光,简直像迷途羔羊望见灯塔一般。
唐七七轻手轻脚大步走过去,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猛一看,还是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一位黑衣老婆婆,样貌形容之丑陋可怕,和灵族那位雨前婆婆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雨前婆婆的相貌一看是烧伤所致,还能接受,这位老婆婆相貌的骇人,却更多是疾病所致。
她苍老的身躯干瘦枯槁,看不出是蹲着还是坐着,就那样蜷缩在地牢正中,整个身子像是趴在一面老旧的织布机上,僵硬一般,看着那织布机的梭子来回穿梭,发出吱吱的间断声响。
唐七七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轻轻唤道:“婆婆,我可以进来吗?”
老婆婆许久方才抬起手指,“嘘”了一声,但她昏暗浑浊的目光,还是向唐七七扫了一眼,然后做了个招手的动作。